1
漆黑的下水管道内,只有流水的声音,和偶尔传来的老鼠叫声,还有无数个城市供暖系统不时排出的水蒸气,弥漫在下水管道中,这就是彼得堡庞大的下水管道系统。
突然,漆黑的世界中闪出了一束光柱,走在前面的韩江一惊,回头看去,是徐仁宇正摆弄着手中的电筒,此刻,那突如其来的光柱打在徐仁宇的脸上,使他的脸显得格外恐怖。
“你哪来的手电?”韩江问他。
“咱们闯出来时,我拿了其中一个警卫的,我当时就想到可能会用到这东西。”徐仁宇有些得意地说道。
“你倒想得挺周全。”
“那是,要不是我在那几个警卫身上多拿了几个弹匣,你刚才拿什么跟那么多警卫火并,呵呵!”徐仁宇更加得意。
“是啊!你想得周全,刚才是要感谢你,不过,你想到我们要进入下水管道了吗?”韩江捂着鼻子问道。
“这个嘛!我倒没想到,刚才不是临机应变嘛!要不,我俩这会儿准被他们抓回去了,说不定还要严刑拷打呢!”
韩江松开鼻子,低着头向前摸去,突然,一根破裂的管道里,喷出了大量水气,韩江整个人都被重重白雾包裹,待雾气散去,韩江暴怒道:“老子这辈子什么地方都去过,就是没在这该死的下水管道里呆过!这倒好,不但进了下水管道,还一下子还跑到了外国的下水管道里。”
“谁不是第一次跑到下水管道来,你以为我以前就来过?呵呵,人生嘛!总要有第一次的,就像第一次睁眼,第一次走路,第一次吃饭……”徐仁宇倒还宽慰起韩江来。
“你给我闭嘴,不要提吃饭,老子现在正饿着呢!”韩江不走了,停了下来。
“唉!怎么不走了?”徐仁宇疑惑地问韩江。
韩江却怒道:“走什么走?咱们这是往哪儿走?”
徐仁宇看韩江发怒的样子,不慌不忙地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彼得堡和威尼斯,斯德哥尔摩一样,是一座水上城市,河面的面积就占了整个市区面积的十分之一,以涅瓦河为首的八十多条大大小小河流穿城而过,使彼得堡市区形成了纵横交错的河网布局,所以也有人讲彼得堡是由100多个小岛和300多座桥构成的城市,并称它为‘北方威尼斯’。”
“你说这么多废话干嘛?我问你的是我们该往哪儿走,怎么走才能走出这该死的下水管道?”韩江不耐烦地问。
“你这么聪明的大脑难道没明白我的意思吗?”徐仁宇提示韩江。
韩江静下来好好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这些下水管道最终都会通向彼得堡那么多的河道边,所以我们随便走哪条路,就可以找到出去的道路。”
“是的,而且应该不会走很远。”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快点赶路,争取在天亮前出去,天亮后就麻烦了。”说完,韩江夺过徐仁宇手中的电筒,走在了前面,徐仁宇无奈,只得跟着韩江继续向黑暗中前进。
2
韩江和徐仁宇没走出多远,前方出现了一条岔路,看上去两条管道差不多大小,韩江看看徐仁宇,徐仁宇闭着眼,判断了一下方位,他回想着从他们下来后所走的路,最终,他指了指右边的下水管道,说:“据我判断,右边这条管道,应该很快通向外面的河道,而且很可能就是通往涅瓦河。”
韩江没说什么,一头扎进了右边的下水管道,两人走了半个小时,原本不到两米高的下水管道,豁然开朗,他们进入了一段体量巨大的下水管道中,徐仁宇兴奋地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这管道越走越宽,就快出去了。”
韩江一声不响,他很快走到了这条巨大的下水管道尽头,这里出现了三条大小相同的下水管道,韩江回头又看着徐仁宇:“你现在来告诉我,这三条哪条是你说的快出去的管道?”
徐仁宇一见这三条一模一样的管道,立马傻眼了,他原本以为这条宽大的下水管道就会带着他们通向涅瓦河,可没料到又出现了三条管道,“我又不是管道专家,你不要光听我的啊,这次你说。”
韩江冥想了好一阵,指了指左边的那个管道:“走这个!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一向很相信我的直觉。”
两人于是扎进了左边的管道,半个小时后,这座有三米多高的管道,忽然缩小了,又恢复到韩江最初走的那条管道高度,在这不到两米的拱券型管道内,为避开管道中央的下水,还有头顶的水珠,韩江和徐仁宇不得不弯着腰走在靠侧壁的地方,就这样,两人也不知走了多久,徐仁宇终于忍不住了,冲韩江抱怨道:“你选的这是什么路?这都走了多长时间,还没找到出口?”
韩江也反唇相讥:“不要忘了,这路一开始可是你选的啊!是在你不敢再选的情况下,我才勉为其难。”
“行了!行了!咱俩就不用互相推卸责任了,我走不动了,先休息一会儿。”徐仁宇说完,一屁股就坐在了潮湿肮脏的地面上。
韩江本就饥饿难耐,又在这阴暗潮湿的管道内走什么这么远的路,现在是又累又饿,他也找了一块稍微干净的地面,靠着墙壁坐了下来。
两人休息了好一会儿,徐仁宇才开口问韩江:“下一步怎么办?”
“继续找出路。”韩江回答的干净利落。
“可是我们好像陷入了一座巨大的迷宫之中。”徐仁宇瞪着一双充满恐惧的眼睛,向管道两边望去,他的声音在管道内反射出了层层回音。
“巨大的迷宫?这话似乎曾经有人对我说过,每一座城市都有一个巨大的迷宫,这个迷宫就在每个城市的地下,也在每一个人的心里,它是另一个世界,只要你进入,就难以自拔!”韩江嘴里喃喃自语道。
徐仁宇吃惊地看着韩江从嘴里冒出这么一连串像咒语一样的话,韩江也扭头看看徐仁宇,摇摇头,苦笑道:“我们现在所处的只是彼得堡的地下迷宫,你难道不觉着我们从一开始就进入了一个庞大的迷宫,那个迷宫,要比彼得堡这个地下迷宫复杂千百倍。”
“是啊!我们无时无刻不在迷宫中,甚至从我们出生的那一刻起。”徐仁宇也感叹道。
“我发现咱俩跟唐风这小子呆久了,也学会多愁善感了。”韩江顿了一下,又对徐仁宇说道:“说正事吧,我开始之所以同意你的线路,也是认为彼得堡河网纵横,顺着下水管道,应该很快能走出去,可没想到,彼得堡地下管道盘根错节,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你问我下一步怎么办?实话实说,我也没啥好办法,休息一下,还是要往前走。”
徐仁宇点点头:“可是还有一个问题,我刚才就想问你,咱们走出去后,该怎么办?伊留金的人可都在上面等着咱们呢?而且,还有咱们那些老对手,他们可是欲除我们而后快啊!”
徐仁宇的问题,让韩江心里一紧,是啊!走出去后,不管是伊留金,还是那伙黑衣人,黑白两道都不会放过他们,彼得堡,哪有他的安身之地,更不用说完成原先制定的任务了。
3
韩江思虑良久,叹了口气,道:“没别的办法,史蒂芬,伊留金,黑白两道都不会放过我们,还要完成我们原先制定的计划,我们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徐仁宇眼中闪出了一丝希望。
“哼,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去找叶莲娜呗!”韩江无奈地说道。
徐仁宇笑了,“你现在真不把叶莲娜当外人了,你们俩是不是那个……”
“别胡说,我可不是唐风,我是有纪律的。不去找叶莲娜,你倒是给我指条出路啊?”韩江反问徐仁宇。
徐仁宇也无奈地说:“是啊!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就这么定了,出去后直接去找叶莲娜。不过……”
“不过什么?”
“我担心伊留金会不会已经控制了叶莲娜的住处?你还记得伊留金在关我们时,曾经说过他怀疑叶莲娜和我们是一伙的,所以,我担心他抓不到我们,会去找叶莲娜的麻烦。”
韩江点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完全有这种可能,而且不光是叶莲娜,伊留金还会去找唐风的麻烦。”
“是啊,我都把唐风忘了,伊留金抓不到我,肯定会顺藤摸瓜,找到唐风,唐风这书呆子,能应付得了伊留金吗?”徐仁宇惊道。
“你不是给唐风办的都是假身份吗?我想想……你应该还没有暴露,唐风是跟你一起入境的,如果伊留金相信你只是我请来的翻译,只要唐风不露出破绽,应该能应付一阵。”
“这可不容易,伊留金难道会傻到相信我仅仅是你请来的翻译?”徐仁宇不信。
“不管怎样,我们出去后,还得先去找唐风,然后再去叶莲娜那儿。当然我们都得做好唐风和叶莲娜出事的准备,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韩江最后总结完,就想起身继续前进,可徐仁宇却央求他再休息一会儿,韩江无奈,只得又靠在潮湿的墙壁上,闭目养神。但就在韩江要合上眼睛的一刹那,前方,漆黑的管道中忽然闪出了一点微弱的幽光,徐仁宇也注意到了这光线,他刚开口问道:“那是什……”话没说完,就被韩江一把堵住了嘴,同时,韩江关闭了他们的手电,周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只有那微弱的幽光,还在远处闪动。
韩江使劲晃晃脑袋,不!这不是自己的幻觉,他发现那个幽光正在向这边移动,越来越近,韩江看不清那团幽光,那是什么东西?火把?还是地下的鬼火?……韩江警觉地拔出了那支“蝮蛇”PK式9mm手枪,轻轻地打开了保险,以备不测!
那团幽光离韩江和徐仁宇已经不足百米了,韩江推测那幽光是一团火把发出的,但是他还是看不清举着火把的人,韩江和徐仁宇都站了起来,两人持枪贴着潮湿的墙壁,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可怖一幕。
韩江和徐仁宇都没有料到,他们等来的是此生最恐怖的一幕,在这阴暗潮湿迷宫般的地下管道中,他俩瞪大了眼睛,发现……发现举着火把向他们走来的那……那不是人,是幽灵!韩江和徐仁宇的瞳孔急剧放大着,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古老传说中的幽灵。
一团白色的东西伴随着幽光正在向他们慢慢逼近,韩江费了好大劲,才转动自己已经僵硬的颈子,看看身旁的徐仁宇,徐仁宇此刻瞪大了双眼,一动不动,仿佛一具僵尸般贴在墙壁上,哪怕是墙壁上滴落的浑浊水珠,流到了他的脸上,徐仁宇也没有动一下,韩江又转过脸,盯着那团幽光,他极力使自己狂跳的心脏稳定下来,“不!那绝不是幽灵!即便是,自己手里还有枪。”韩江想到这,举起手中的枪,鼓起勇气对着那个逼近的白色幽灵,大声吼道:“站住!你是谁?”
韩江的吼声在这空寂的下水管道中发出了可怖的回音,那白色幽灵停了下来,在火把的映射下,韩江举枪的双手,在墙壁上被放大了数倍,幽灵停在原地,韩江壮着胆子,举着枪反倒一步步从阴暗处走了出来,但就在这一刻,幽灵突然像发了疯似的,将火把向韩江扔来,同时发出了令人心惊肉跳的骇人嚎叫,那嚎叫是韩江从没有听过的声音,它不应属于人类,只属于这恐怖离奇的地下世界。
韩江一闪身,躲过火把,但当他再次举枪时,那幽灵却不见了,火把慢慢熄灭,阴暗的下水管道中,又恢复了平静和黑暗。
4
韩江打开手电,想要去追那幽灵,一直贴在墙壁上的徐仁宇终于缓过劲来,他一把拉住韩江,颤抖地问道:“你要干什么?”
“去追那个幽灵!”韩江的声不大,却异常坚定。
“你疯了!你这个疯子!——”徐仁宇的声音愈发颤抖。
“也许,那个幽灵可以带我们出去。”韩江说完,便径直朝前进发,徐仁宇无奈,只得跟着韩江继续向前。
韩江也不知自己哪来的胆量,竟在这漆黑幽暗的管道中,追寻一个幽灵,漆黑阴暗的下水管道,肮脏的污水,窒息的气味,随时出现的老鼠和不知名的生物,现在,还有幽灵!韩江不敢再想下去,他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持枪,脚踩在污水里,向前寻出大约一公里后,韩江发现前方又出现一条岔路,他在岔路前站住,气喘吁吁地回头问徐仁宇:“这回看你的了?”
徐仁宇看看两条岔路,左侧是条高大的管道,但是水量比较大,而右侧的那条狭窄管道,没有什么水,看上去年久失修,像是废弃不用了。徐仁宇指了指右侧狭窄破旧的管道,道:“这次我选这条路。”
“咱俩总算想到一起了。”韩江说完,一头扎进了右侧的这条管道,这条管道比刚才的管道还要狭窄,最高处也不超过一米五,脚底还时不时有碎石绊脚,韩江和徐仁宇哈着腰,小心翼翼地艰难前行,一刻钟后,他们前方再次闪现出点点幽光,两人提高了警惕,慢慢靠近那点幽光,这点点幽光是什么?是地下的幽灵?还是不灭的鬼火?
韩江的心跳加快了,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转过一道弯,幽光渐渐清晰起来,那是一根大白蜡发出的幽光,只是这幽光被前方的一堵矮墙挡住了许多,韩江走到矮墙近前,用手电向矮墙内照射,他这才惊奇地发现,原来这是一间被矮墙隔出来的屋子,一间闪着幽光的地下小屋。
韩江和徐仁宇打掉了矮墙上一些松散的砖,跨过矮墙,地下小屋的空间豁然开朗,韩江用手电朝顶上照去,和他们见到的下水管道一样,拱券型的顶,足有三米多高,“这里显然原先是一段挺大的下水管道,但不知什么原因,已经废弃了,于是,被改建成了这样一处栖身之所。会是什么人呢?流落至此的拾荒者,还是刚才那个可怖的幽灵?”韩江嘴里轻声喃喃道。
“这么看来,那算什么幽灵,不过一个流浪汉吧!”徐仁宇这时已恢复了正常,早忘了自己刚才被幽灵吓得面如死灰的样子。
“你看清刚才那个幽灵的样子了吗?”
“当时那么黑,我哪看得清,我就看见那幽灵身上似乎是一件宽大的白色长袍,有点像彼得堡东正教教堂里那些大牧首穿的袍子,在这种地方,穿那样的大白袍子不把人吓死才怪!”
“我也看见了,幽灵身上是一件白袍子,如果他不是幽灵,是人,穿那么一件大袍子也太奇特了。”韩江说到这,又用手电朝这间地下房屋照去,其实,不用手电,借着幽暗的烛光也能看清屋内情形。这间阴暗潮湿的小屋内,靠屋角是一张狭小的木床,韩江不敢相信,这会是幽灵之家?那个看上去身材高大的幽灵,竟会睡在这么小的一张床上,床边,放着一张简陋的木桌,木桌上有一些已经发霉变质的黑面包和一碗看不清什么东西的黑色物质,像是鱼子酱,但韩江只嗅了一下那味道,就感到一阵恶心。
再看另一侧墙壁,是一个巨大的书架,看上去,这书架做工还挺考究,上面雕着花,只是很陈旧了,书架上,上层和下层空空如也,什么书也没有,只有中层整齐地摆放着一排精装本的书,当然也是些很破旧的书。
韩江指着书架上的那排书,问徐仁宇:“你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书?”
徐仁宇粗粗看了一遍,便道:“这都些好书啊,都是精装本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列夫•托尔斯泰的名著,几乎包罗了这两位俄罗斯大文豪所有的著作。”
说着徐仁宇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精装本的大部头,徐仁宇翻看了一下,便对韩江道:“你看,这本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卡拉马佐夫兄弟》,是1957年版的。”
“1957年版的,够有年头的啊!”韩江小声言道。
韩江又将视线移向摆放蜡烛的桌子上,这是张书桌,位于整间屋子的中间,蜡烛摆在这里,显然是为了读书之用,韩江走近这张书桌,看见桌子上除了蜡烛,还有一张纸和一支钢笔,除此,再无他物!
韩江借着烛光,发现那张纸上用书法体俄文写着一行隽秀的文字,韩江不认识,唤徐仁宇辨认,徐仁宇一字一句把纸上的文字翻译了过来——“对于上帝,我们都是聂赫留道夫;对于生活,我们都是梅什金公爵。”
“这句话什么意思?”韩江显然没有明白这句话。
徐仁宇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聂赫留道夫是列夫•托尔斯泰的名著《复活》中的主人公,梅什金公爵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名著《白痴》中的主人公,这两部作品都是两位大文豪最重要的作品,在《复活》中,聂赫留道夫……”
徐仁宇还没解释完,突然,矮墙对面的那面墙壁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韩江和徐仁宇立即奔到了那面墙前,韩江推了推,当推到右侧的墙壁时,韩江忽然发现这竟然是一扇伪装成墙壁的木门,木门推不开,显然被人从外面堵上了,韩江退后几步,猛地加速,撞向木门,木门开了,门外,又是一条高大的废弃管道。
“刚才有人想从门外堵住木门。”韩江从地上捡起一块木板说道。
“有人?为什么不是那个幽灵?看来这条管道才是幽灵进出的通道,很有可能可以通向外面。”徐仁宇推测说。
韩江点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那间地下小屋,然后,义无反顾地朝前方的管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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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条没水的,干燥的下水管道,韩江和徐仁宇在这条宽大的下水管道中疾走了两百来米,但是他们并没有发现幽灵的踪迹。阴暗的光线和管道中的水气,韩江现在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他也和所有人一样会恐惧,但是同样巨大的好奇心促使他要继续向前,他要看清那个幽灵的面目,哪怕那是一张魔鬼的面孔。
韩江和徐仁宇快步前进,突然,这条宽大的下水管道前方出现了一左一右两条管道,和他们正在走着的管道形成一个巨大的“T”字型,两人停下了脚步,徐仁宇气喘吁吁地问韩江:“我们该往哪走?”
“不知道!但我想找到那个幽灵!”
“得了吧!那个幽灵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再说,除了一开始在管道里碰到那个幽灵,我们就再没发现那个幽灵,你到哪找那个幽灵去,我看还是算了吧!”
“是的,那个白色幽灵再没出现,但是我可以感觉到他就在我们附近,甚至就在我们身边!”
韩江话音刚落,突然,从右侧的管道中,传来了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金属撞击声在下水管道中产生了可怖的回音,韩江和徐仁宇的心脏也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击了一下,韩江望着前方阴暗潮湿的管道,他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等待他的将是什么,但他还是紧走两步,转到了右侧那条弥漫着白色水气的管道中。
“刚才是什么声音?”徐仁宇跟上来,颤抖地问道。
“不知道,像是金属碰撞的声音。”韩江小声答道,同时,他又开始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脚步,徐仁宇在后面看着韩江整个人都进入了白色的水气当中,他也跟了进来,两个人浑身被水气包围着,电筒发出的光柱在弥漫着水气的管道中,根本不起作用,韩江握着枪,略微弯着腰,整个身体保持着随时投入战斗的姿势,心里还在计算着脚下的步伐。
从转到这条管道中算起,当韩江走到五十步时,他放下了手中的枪,身体恢复了常态,直直地伫立在水气中,徐仁宇不知韩江看见了什么,走过来查看,只见两人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扇巨大的铁栅栏门。
“刚才那声音就是从这儿发出的。”徐仁宇喃喃地说道。
“是的,幽灵把我们锁在了里面。”韩江左手举起门上一把生了锈的大铁锁,失望地说道。
“用枪试试!”徐仁宇提醒韩江。
“砰!”韩江朝那大铁锁开了一枪,但是,子弹射在大铁锁上,闪出明亮的火星后,竟向后弹了回来,韩江赶忙后退躲闪,幸亏他躲闪及时,否则……韩江无奈地摇摇头,道:“这很危险,弄不好,子弹会弹回来。而且这铁锁也太坚固了,我从未见过这么重的锁。”韩江注意到这条高大的管道里,水流明显要比刚才那条管道来得多,而且管道旁还特地砌筑了供人走的狭窄人行道,他们此刻就站在这条人行道上,水流从铁栅栏门下流出,一直流向前方,但是这扇铁栅栏门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徐仁宇分析道:“如果我没判断错,这几条管道都有年头,有些甚至已经废弃了,很少有人会到这来,即便是工人也很少会到这些管道来,所以为了防止有人误入废弃的管道,彼得堡的市政部门在这儿修了这道铁栅栏门,我想过了这道铁栅栏门,可能很快就能走出去了。”
“可我们现在怎么出去,我刚才试过了,这两道铁栏杆中间的距离,正好把人卡住,另外,你看着铁栏杆可够粗的啊,直径至少有六、七厘米,虽然我练过一些功夫,但还弄不开这么粗的栏杆。”韩江抱怨道。
徐仁宇却不慌不忙地说道:“这时就显出我的重要性来了。”
“怎么,你有办法?”韩江反问道。
“嘿嘿!在伊留金的‘彼得小屋’时,我曾对你抱怨过,伊留金的人搜走了我的烟斗和那盒火柴,你当时还嘲笑我;幸亏越狱时,我从监控室的桌子上又把我的宝贝拿了回来。”说着,徐仁宇从兜里掏出了那盒火柴,又对韩江说道:“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什么?”韩江不解。
“我的秘密武器。这个盒子是一个特制的火柴盒,从上层看里面装着普通的火柴,但是下面这层里面装着一根用特殊材料制成的细绳,只要我将细绳从盒中取出,这根细绳一接触空气,三十秒内,它就会自燃,自燃产生的温度足以切割任何金属。”徐仁宇不无得意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把这根细绳系到铁栏杆上,让它自燃,切断铁栏杆。”韩江惊喜道。
“是这样,不过,我不知道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这东西还管不管用。”
“还有这种东西?原来我们的徐博士整天就在鼓捣这些小玩意。”韩江笑道。
徐仁宇反驳道:“我鼓捣的东西多了,大到各种枪械,小到防身小玩意,我什么不能搞,就是飞机、坦克,我也能搞啊,只是一直没这个机会。”
“行了!行了!你会有这个机会的,先把这个门搞开再说。”韩江催促道。
就见徐仁宇小心翼翼地从火柴盒中取出了那条看似普通的细绳,系到了一根铁栏杆上,边系,徐仁宇便说道:“来彼得堡时,我就料到咱们肯定是凶多吉少,越狱没用上,这不还是用上了!”
韩江默默数着数字,徐仁宇系好绳子时,已经过去了二十秒,最后十下倒数,到三十秒时,那根细绳突然迸发了夺目的火光,瞬间,直径六、七厘米的铁栏杆,从中间齐刷刷地切割出了一道口子。
又过了十秒,待火光熄灭,韩江猛地抬脚朝那根铁栏杆踹去,铁栏杆立马折弯,铁栅栏门中露出了一个大口子,韩江和徐仁宇顺利地钻出铁栅栏门,两人很快跑出了这条管道,又进入了另一条管道,这条管道里,污水横流,就在两人疑惑该往哪头追寻那个幽灵时,韩江率先看见了微弱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