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屋檐上突然传来动静,老人扭头去看,原来是只野猫踩踏在屋檐上发出的声响。
而就在此时少年看着胸膛大露的老头,牙尖咬紧,握在剑柄上的手指骨早已发白,丝丝颤抖,浑身气息凝在一处,一身戾气就要随刀而出。
可直到老人转过头来,少年依旧没有去拔出那一刀。
饶有兴趣的老头看着王弋道“我在巷口堵住你时,你心中念头动了十余次,在我露出手臂的时候,你心中念头动了二十余次,而我转头露出胸膛的时候你心中念头动了足足上百次,可你还是没有拔刀,这是为何,我很想知道。”
王弋则施礼长揖道“如此深夜,一个小镇上我没见过的老人拦在我面前,王弋斗胆猜测老人家不是凡人而是天上神仙,既然无望一击制人不如不动。”
老头似乎这下是真来了兴致“有趣,有趣,满是杀意仍能做到以笑脸以年纪当作武器博取同情,又能以最快的速度看清我的胳膊和胸膛致命的破绽,最后还能压抑住内心仔细省时度势。”
“怪不得老儿大梦千年不可破的契机点,会在这盘棋局里有所改变。”
王弋躬身接着问“老仙人到底是谁又找王弋何事。”
老人露出深邃犹如死水般的眼珠看着王弋道“老夫苦于无法飞升,所以喜欢大梦千年,身上身份太多,你日后自会知晓。至于找你自然是看中你的天赋想要收为徒弟。”
王弋低着头仔细细想了一番,缓缓道“老先生先前说我是一枚棋子,又说此局与老先生能否飞升息息相关,王弋听不懂这些只想知道仙师因何看上我,又因何还一定要纳入门下。”
老人波澜不惊的眼眸里爆发出一丝精光看着王弋说道“从我刚堵住你那会,你先是藏拙,然后又忍住心头恶念,再到现在一个劲的抖着机灵劲,想知道我说的是不是假话,想知道我真正想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每一步看着都小心翼翼,可每一步都在极力求生,你虽然弱小,但我想把你放到修罗场中只能活下来一个也会是你小子。”
看着王弋始终维持着谦卑又含羞的笑容,老人接着说“你不用刻意保持如此天真浪漫的神色,老夫本意来此本是兴致所致,想来看看这盘可能影响我能否飞升的棋局,在老夫眼中天下棋局,所有的定式、布局、先后手,不过都在既定的规则内而行,而老夫行事只论境界,不论善恶好坏,天下人头都是一剑。”
看着不再维持童真面目的王弋,少年横眉剑目,棱角分明,哪里还有刚才谄媚的样子。
老人接着说“如今我看着一个生来性恶,或者说生来性真的少年,又处处隐忍本心,不禁见才起意,想收你为徒,所以不用如此拘紧。”
听完老人说话少年当即下跪三叩首,然后抬头道“弟子王弋见过师傅。”
安然受了少年三叩的老人笑着说“哪能这么草率,当然要拜过祖师堂再磕头,你这几个头不作数,随我回宗门再磕过。”
说完老人就祭出一剑舟,将跪着的王弋卷入其中,自己则踏在剑首,背对着王弋说道“王弋,弋不射宿,一个生来性恶的少年配了个好名字啊,哈哈哈。”
王弋则低头趴在剑州之中,心中暗骂老人不是个东西骗他多磕了几个头,而老人似乎心有所感,看似无意的晃动了下剑舟,害得王弋一头撞向了剑州的木板,一时呲牙咧嘴苦不堪言。
待老人御着剑舟消失在天际,小巷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巷子深处的一间屋内,一个身肥如猪的男人,死死捂着喉咙,口中呜咽声混着血水不断躺下,在他床边正插着一把他用来屠宰牲畜的割喉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