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资金补充上来,加上朱元璋、朱棣等人的名誉效应,定远侯亲自坐镇,格物学院快速扩张。
至九月底,格物学院弟子数量突破一千,达到了一千一百二十人,先生数量达到了八十六人。
单就弟子的数量来论,格物学院远比不上国子学三千七百人的规模。可论先生数量,国子博士、助教加起来还不到四十,与格物学院一比,多少有些相形见绌。
国子学司业乐韶凤已经病倒了。没办法,国子学里面的大部分勋贵子弟全都转移到了格物学院,甚至连部分助教也跟着
“跳槽”了。熬不住。再这样下去,不出半年,国子学将会被格物学院全面赶超,沦为笑柄。
一旦那种情况到来,乐韶凤便会成为罪人。
“老爷,户部的费尚书来了。”老仆对躺在病榻上的乐韶凤通报。
“快请。”乐韶凤很是虚弱,见费震走进来,强撑着身体拱手:“费尚书。”费震紧走两步,扶着乐韶凤躺下,叹道:“乐兄,两个月不见,竟已瘦了如此多,再如此下去,身体可扛不住。”乐韶凤苦涩不已:“眼下国子学没有祭酒,一应事宜都落在了我头上,若只是日常管督学务,也不至如此。可偏偏出了个格物学院,国子学有存亡之危……”费震握着乐韶凤有些冰凉的手,沉思了下,严肃地说:“乐兄当真就没想过效仿格物学院吗?”乐韶凤皱眉,直言:“我们也想,可你们户部根本不给钱粮啊……”费震摇头:“并非此事。”乐韶凤眼一瞪,脸色有些愠怒:“难不成让国子学也去找商人收钱?国子学乃是学问圣地,岂能如此自贱身份,断不可为!”费震摇头。
乐韶凤盯着费震,问:“没有钱粮,国子学拿什么去效仿格物学院?”费震正色道:“相对格物学院,国子学是圣人教诲之地,理学大家之地,儒师汇聚之地,这是国子学无可替代的优势,若能在此基础上效仿格物学院的教学之道,引入新颖的教学方式。”
“比如那定远侯提出的什么戏台育人法,学生作为戏子上台扮演不同角色,该商人就以商人身份说话,该农户就以农户角度去开口,客户如何讨价还价,直接摆出来,让其他人观看,了解每个细节。还有那战争推演实景法,你应该听说了吧,为了模拟楚汉之争,定远侯可是带兵学院的人在院外挖了几条河、泥塑了几座城……”乐韶凤紧锁眉头:“可这些都是杂学,与圣人学问无关!”费震摇头:“非也。就以《论语》来论,其中多少教诲皆是出自对话,如今国子学是如何教学,先生念之,弟子跟之,先生解惑,弟子背之。枯燥乏味,毫无新意。若乐司业去格物学院上一堂儒学院的课程就会知道,就以那《两小儿辩日》来论,他们不仅安排了人扮演孔夫子、两小儿,还不仅辩日,还辩月,辩风,辩雨,辩理……”乐韶凤张开嘴,茫然道:“可以如此?”费震笑道:“怎不能如此?定远侯对各学院的训导有这么一句话,学问在于让人明白道理,知晓至理,不拘泥形式,不固化方法,甚至——”
“甚至什么?”
“甚至定远还说,哪怕是玩游戏,捉泥鳅,若能启人心智,晓以学问,那也是正确之道。”乐韶凤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