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森屏并不责怪林白帆,只是有些担心地说:“羽林卫识破了我们的计策,想要靠游击作战削弱他们的战力怕是有些困难。”
顾正臣嘴角微微一笑:“潘归田一头扎进去可不叫什么游击作战,林白帆,你还敢带人去一趟吗?”
“自然!”
林白帆肃然道。
顾正臣招来林白帆、林照水、周大憨等人,沉声道:“游击作战,真正的核心不是疲扰敌人,而是借助各种方式创造最有利的机会去杀伤对方有生力量!从现在开始,游击作战如此、如此……”
黄森屏、于四野等人听得直吞口水。
“这样做对你们来说相当疲惫,但我相信你们能克服。”
“没问题!”
“嗯,去吧,泉州卫能不能赢下来,就看你们做到哪一步了。”
顾正臣安排林白帆再次行动,然后召集黄森屏、于四野等人,下令道:“毛骧突然开了窍,他肯定知道我们来到了东面,这里待不住了,需要寻找一条路返回西面,你们看看哪一条路合适。”
黎明前。
羽林卫外围的斥候损失惨重,虽然后面的军士随后追击,可追出不到百步,就遭遇了泉州卫军士的伏击,一群箭矢飞来,阻滞了羽林卫军士。
一场战斗下来,羽林卫竟又折损三十余。
愤怒不已的毛骧只好重新安排军士布置防御,可不成想,仅仅隔了一个时辰,还是同样的位置,还是同样的作战方式,还是一样的杀了就跑,敢追就伏击……
毛骧调军队加强这个方向的防守,并亲自盯着,想要看看泉州卫还敢不敢来。
半个时辰后,林白帆再次带人来了。
只不过,林白帆已经带人运动到了另一个方向,从南面发动袭扰,不看战果,杀一个斥候也好,两个斥候也罢,得手之后,闹出点动静就撤,仓促追击的军士被射倒一片。
毛骧又调动军士前往协防南侧,可谁成想,自己离开还没半个时辰,西面曾经被两次打过的地方,又一次遭遇了泉州卫的袭扰!
李睿、乔成松等人带人手想要包抄过去,将这些人彻底消灭,可包了一圈,也没发现泉州卫军士的踪迹,再一听动静,东面传出了喊杀声。
打一下就换地方,追来的人少就干他,追来的人多就跑路。
林白帆、周大憨等人总算是领略了游击战的打法,就是这个法子太费腿,需要从这里跑那里,速度又要快,还需要警惕是否有敌人。
得手了五次之后,林白帆便带人后撤了四里路,躲在一处密林中休息。
不能一直去打,这个时候羽林卫一定做足了准备,打起了精神,等待着自己带人去上钩。
没必要,累了就应该休息,让他们精神去吧。
羽林卫确实做足了准备,甚至还想像对付潘归田一样设置了伏击圈,张开了一口口麻袋。可左等没人来,右等没人来……
等到天黑,所有人都疲惫了,毛骧才下令整军。
为了应对泉州卫不断的袭扰,毛骧找来庄贡举商议对策,庄贡举沉思良久,说道:“泉州卫的主力在哪里我们并不清楚,但从几次偷袭来看,绝不是泉州卫的主力,主力无法在短时间内轻松撤走。这也就意味着,对方很可能是几百人,甚至不超过五百人,还分成了若干个百户队。”
“我们一旦追,他们就会跑,沿途还会伏击。说到底,还是我们缺乏应对这种打法的经验,我认为,可以组建四支各三百人的精锐队伍,拱卫四方,一旦有泉州卫军士袭击,便由他们负责追击,这些军士可以使用树条做盾牌,减少弓箭手对我们军士的杀伤……”
毛骧认可了庄贡举的对策,很快组建了四支队伍,并分别交千户带领。
林白帆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隐藏的威胁,思索良久之后,安排五名军士摸索至西北角,制造了动静,而在西面暗中观察的林白帆看到了快速调动的羽林卫军士,不由地捏了一把冷汗,然后拉过林照水,咬牙道:“告诉顾指挥使,就说机会来了。”
林照水很快便将消息传给了顾正臣。
顾正臣疑惑不已,对黄森屏、于四野等人说:“据我对毛骧的了解,此人善于察言观色,有点小心思,可没如此的冷静与沉稳,在几次袭击之下没有动用全军,而是精准判断了我们袭击的人手不足,组织了专门的人手负责追击。这一次表现,让我对毛骧此人刮目相看,他并不简单。”
黄森屏想了想,问道:“毛骧性情并不稳定,在几次受损之后应该不会如此稳重,他应该倾向于进攻才是,会不会是其他人充当了他的谋士?”
顾正臣笑道:“有这种可能,不过没关系,潘归田等二百兄弟折损在他们手中,那我们就应该讨回来!从现在开始,准备挖坑,四更天时,埋人!”
拿出舆图,分派清楚。
进入钟山之后,顾正臣终于决定正面与羽林卫交手一次了。
头陀岭。
徐达睡不着,不久之前山底下传来了喊杀声,虽然动静不大,可也说明羽林卫与泉州卫根本就没有停止过交手。
这已经是两支军队进入钟山的第三个晚上了,打到现在双方还没有爆发一次全面战斗,属实出乎人的意料。
在吴祯、廖永忠等人的推演中,羽林卫应该会在极短的时间内结束战斗,而不是一直拖延下去。毕竟这南山坡算不得大,你们合计六千人呢,多走走路,运动运动不就碰上了。碰上就干,早点弄完,我徐达也好回家睡觉去不是,这里的床实在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