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诚意转过身,看着林琢,歪头之间,嫣然一笑:“爷爷,为我做主,可会害了其他人。这次我想自己做主一次,反正父亲、母亲也不在了,爷爷也走不远了,就莫要管我这么多了吧……”
林琢气得不行。
这女娃还是惯坏了,竟然生出了如此想法。
她这哪里是将石雕卖到金陵去,怕是想要去找那个张三吧!
黄昏晚霞,暖照山河。
道路两旁出现了民居,从零散人家,参差错落,到熙熙攘攘,房屋相接,不过二里路,便感觉到了热闹景象。
洛阳镇的街道有些多,但真正热闹的只有“十”字的主街,还有洛阳江北岸的堤街。
难以想象,这里的热闹超出了惠安县城。
酒楼不高,简朴的二层小楼。
顾正臣与萧成上了酒楼,临街坐下,伙计一听顾正臣说的是汉话,连忙问:“客官是外地来的?”
顾正臣微微点头:“是啊,长江那里过来的。”
伙计高兴不已:“长江啊,那可有点远。客官想吃些什么菜,喝些什么酒,只管吩咐,不收你们一文钱。”
“为何?”
顾正臣有些惊讶。
做酒楼买卖的还有不图赚钱的?
伙计挠头:“东家仗义疏财,爱结四方朋友,最喜的便是远方有客来。东家曾说,你们不远千里而来,馈赠一桌酒菜结交个朋友,岂不是幸甚之事。”
“你们东家是?”
顾正臣询问。
伙计看向街上,寻到之后,对顾正臣指去:“那,就是那个背着斗笠,正在和刘屠夫吵架的那个。”
萧成看了一眼,不禁笑道:“仗义疏财,好交朋友,为何还会吵架?”
伙计白了一眼萧成:“自然是刘屠夫少给了肉,他缺斤少两太多次了,被东家数落几次,若不是看他有个老母病重在床,早将他赶出洛阳镇了。”
顾正臣微微凝眸:“你们东家还能将人赶出洛阳镇,这能耐不小啊。”
伙计自信满满l:“在这洛阳镇,就是县太爷的话都没东家的话好使。”
“哦,如此霸道吗?”
顾正臣面色冷了起来,冲着楼下喊道:“这酒楼东家,上来喝一杯?”
李宗风听到声音,转身看去,只见一年轻人正看着自己,放过刘屠夫,冲着顾正臣喊道:“中原来的,籍贯何地?”
“山东。”
“那倒离我祖籍河南不远,当得一壶酒。”
李宗风说完,便大踏步走入酒楼,蹬蹬而上,吩咐伙计准备好酒菜,利索地坐了下来,打量了下两人,微微皱眉:“两人恐怕不是从山东来的吧?”
“我们……”
“等下,李承义,给老子滚出来!”
顾正臣顺着李宗风的目光,看向角落里,侧了侧身才发现,柱子后面竟还站着一个读书人,身材修长,一身黑色儒袍,左手握书,右手持笔,眉眼似是柳叶,目光清亮,面容冷峻。
李承义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给李宗风与顾正臣、萧成施礼,然后看向李宗风:“父亲,我还有一卷书没读完,莫要安排什么考校了吧。”
李宗风抬手,强行将李承义按在凳子上,大手扭动李承义的脑袋冲着顾正臣与萧成:“只要你说对了他们两人,老子就不再考校你观人之术。”
李承义挣扎开李宗风的手,揉了揉后颈,目光打量着顾正臣与萧成,开口道:“这位大哥,应该是个武夫,嗯,上过战场,杀过人,善用的兵器是长枪——应该是个骑兵,有些官职,但不上不下,气场不足,却颇是粗鲁,做事不怎么考虑后果……”
顾正臣惊愕地看向李承义,此人年龄二十五六,绝不会到三十,竟只是通过简单的观察,将萧成的情况说了个七七八八,这份能力,着实惊人。
李宗风下巴抬了抬:“那这位年轻公子呢?”
李承义看着顾正臣,用书掩住口,轻声说:“这位公子,似乎比这位骑兵出身的将官身份更高一些,性情沉稳,城府极深,内敛的深处,像是藏着一种别样的自信与傲气,这自信如山石不可破,这傲气如星辰不可触摸……”
啪!
李宗风抽了下李承义的后背:“观人望气,千人千面,教你二十年了还这点本事,连一个年轻人都看不穿,丢人!”
李承义委屈巴巴:“爹看到了啥?”
李宗风呵呵笑道:“自信如山,傲气凌云!非是池中之物,非是寻常之家!”
李承义无语,这不是抄我的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