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海楼活动了下手腕,这群不听话的崽子,不给你们找个女人看着点,十年也存不住半点粮饷,不得哪跑出去送给哪个寡妇了。
都去跳河里洗个澡,穿甲戴盔,精神利索一点,别丢了句容卫军士的脸。
顾正臣带妇孺进入营地,六百多光棍军士已列队整齐。
看着一群军士,顾正臣登上高台,正色道:“这些妇孺受过苦,失去过亲饶。现在本镇抚做主,为他们寻一个家,找一个托付。你们听着,只要她们愿意,你们可以组成一个家,是男人,就照顾好她们,莫要再让她们受了委屈。若是我听到有人欺负,殴打,虐待妇孺家眷,鞭笞六十,绝不允许情!”
军士肃然。
张希婉看向顾正臣,目光中充满爱意。
他是一个懂得疼惜饶。
顾正臣以为的重组家庭,是先问问姓名,年龄,喜好,身体状况,存款多少,可搁这里,丫的,姓名都没问,直接领走了……
好歹知道点礼貌,带着妇人和孩子,给自己行了礼。
卫所军士成家,原没什么仪式,加上妇人是二婚,更是不想声张,在这个推崇守节的年代里,二婚虽然不会谴责,但毕竟不是特光荣的事。
军士本想低调点,可摊上了一个高调且胡来的镇抚,就因为赵海楼埋怨了一句没喜酒喝,顾正臣便当场拍板,给军士举办一场婚礼。
没凤冠霞帔,就去弄一堆红布作盖头,没有父母,顾正臣、张希婉就端坐在高台之上,当了主婚之人。
拜地少不得,三拜之后,上军籍,领五百文钱当喜钱,送入洞房,卫营大庆。至于后面的耕地分配之事,就不需要顾正臣操心了。
简单粗暴,但毕竟有了个仪式,也有了全营庆贺的理由。
姚镇送张希婉回县城,顾正臣则让张培提着两坛好酒进入远火局。
依托鸣鹤山本有山洞,又经过近三个月的开凿,终于在山体内形成了一定空间。
为确保安全,顾正臣在设计图纸中加了托顶装置,即用一颗颗粗大的树木主干支撑山洞顶部,树木主干的顶端与底部,皆使用的是厚近两寸、四尺长宽的正方形铁板。
铁板的损伤情况,每隔一日测量一次,为的是观察山洞可能存在的沉降问题。
虽顾正臣问过句容耆老,句容罕有地震,且鸣鹤山数百年来不曾有过坍塌,但顾正臣依旧做足了安全举措。
山洞内部空间中,底火司占据的面积最大,至于冶炼司、制造司,这玩意需要煤炭,山洞内空间主要用于研究改良与调试,商讨对策,档案保存等,作业区域主要在山洞之外。
底火司是绝对需要保密的地方,新式的火药配方绝不允许外流。
陶成道、刘聚、陈有才等人正在商讨火器改良等问题,见顾正臣来了,纷纷起身行礼。
顾正臣安排人送上酒碗,又将冶炼司、制造司等主要人员请来,满了酒,道:“因为去了一趟江阴,耽误了日子,你们对改进火器一事也应该有了思路吧?”
大使刘聚看了看众人,含笑起身,从里面的一个山洞里取出三本册子,递给顾正臣:“三司商讨许久,找出了问题所在,给出了一些想法。”
顾正臣摆了摆手,并没有接册子,而是看向底火司郎中陈有才:“就从底火司,直接吧。”
陈有才起身,肃然道:“顾镇抚,底火司分析过火药问题,认为火药存在的主要问题有十种:配比不是特别精准,缺乏精确的测量装置;硝石、硫磺不够细密;燃烧速度不够快;君臣佐药适当,然使药太少……”
顾正臣听得迷糊起来,在陈有才完问题之后,开口:“刚刚使药太少,是何意?”
陈有才知道顾正臣并非火药匠人,便揉碎了解释:“火药制备,历来遵循的是君臣佐使之法,或硝石为君,以硫磺为臣,以木炭粉为佐,以杂类为使,使药太少,也会火药性能。”
顾正臣紧锁眉头:“那现如今,火药制造中,使药有多少?”
陈有才认真地回答:“有二十八味,顾镇抚,底火司已经在商议找寻其他新的使药,将使药的范围扩大到六十类!”
顾正臣震惊不已。
的火药里面,你们还弄了二十八味药,这还不够,还想弄到六十类?
火药这玩意是杀人用的,你把它当真的药来玩了啊?虽火药,这个,确实也算是一门药……
“都有什么使药?”
顾正臣不安地问。
陈有才侃侃而谈:“草乌、蝰蛇、铁甲莲、松香、豆末、黑砒、巴霜、麻油、银杏叶、干屎……”
顾正臣脸都有些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