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容。</P>
战场之上的从容,是心态的稳定,是必胜的自信,是军士的勇气!</P>
江阴卫醒了。</P>
军士开始准备各项事宜,紧张而有序。</P>
江阴卫百户韦尚文、刘骥找到冯福,看着冯福撕开布条丢至松油桶里,韦尚文上前问:“冯副千户,顾镇抚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只打算带三百人不成?”</P>
冯福无奈地看了一眼韦尚文:“顾镇抚要携带的东西很多,若是带七百人去,这东西就没地方搁置了。”</P>
韦尚文咬了咬牙:“他一个文臣,没有任何统兵经验,也不知道海寇的凶狠毒辣,三百人带去,若遇到小股海寇尚还好说,可万一遭遇大批海寇,岂不是害死所有人?”</P>
刘骥跟着劝说:“多加人手,少带物资。”</P>
冯福指了指远处跳脚的庄兴:“他已经劝说过了,没用。”</P>
庄兴在大骂顾正臣,不是因为人手带少了,而是因为他被留在江阴卫,负责卫营之事。</P>
海寇虽然不是胡虏,可人头依旧算军功,这好端端的立功机会不让上,身为副千户,急切想要转为千户的庄兴自是不高兴。</P>
下午,出征准备完成。</P>
顾正臣带张培、赵海楼、秦松、窦樵等句容百军士,合江阴卫冯福、韦尚文、刘骥、王大力等二百军士,登上船只。</P>
三百人,动用了船只六十五艘,一些船上只安排了三四名军士,大量瓦罐、长矛搬至船上。</P>
顾正臣有些紧张,虽说自己有些水性,可这里是长江,远处是大海,会几个狗刨救不了小命。</P>
江风吹来,站在船上的顾正臣很想装作享受的样子,可这种小船,连个棚子都没有,就这么直接对着江水,船头甚至都已被江水打湿,总感觉船只有随时倾覆的危险。好在操舟的江阴军士很是娴熟,这一条河道走的次数也多,顺江而下,颇是平稳。</P>
江阴卫港口至南沙岛距离三百余里,小船虽是顺流而下,可毕竟载着人和东西,一个时辰只能行进六十余里,至夜近二更时,三百军士方抵达崇明以东的南沙岛。</P>
南沙岛,不是岛,至少现在还不是,它和崇明岛一样,都是长江沉积泥沙形成。不过崇明岛现在已经可以住人了,朝廷还在那里设了崇明沙所,有一千多军士驻守。</P>
此时的南沙岛刚刚冒出水面不到五尺,一脚下去,脚都能陷进去,甚至沙洲之上有些地方还冒着水。</P>
这是无人之地,是不宜驻扎之地。</P>
可军令要求驻扎这里,顾正臣没有拒绝的余地。</P>
因是小船,不存在什么搁浅问题,加上长江水在这里流速放缓,船只靠在沙洲之上,只需要打个木桩,也不需要担心船会飘走。</P>
顾正臣命令军士从船侧拿出木板,将木板铺在沙洲之上,原本无法落脚的沙洲,顷刻之间便有了一条路。</P>
当全部的木板铺好之后,军士纷纷上了南沙岛,一应辎重物资也搬运到沙洲之上,并支起了五座帐篷。</P>
“这是为何?”</P>
韦尚文踩着木板,发现自己竟没陷进去,疑惑地问。</P>
顾正臣看着江水,夜色朦胧,看不清远处的情况:“没什么神秘的,沙洲松软,小面积的力量承受不住。你现在踩在木板之上,体重分散,整个木板下面的沙洲都在托举,自然不容易下陷。冯福,夜间如何盘查过往船只?”</P>
冯福见江面之上并无灯火,道:“只要有灯火,便上去查看。”</P>
“海寇的船也点灯火?”</P>
赵海楼问道。</P>
冯福笑了笑:“照朝廷禁令,但凡朝廷运粮船只,来往商船,夜行必挂灯火。若无灯火,一旦被发现则视为海寇。纵是海寇夜间行船,也需要辨识航向,观察水流,没有灯火,又无星月,海寇走船也无法安稳,一旦搁浅、触礁,意外泄露行踪,将是取死之道。”</P>
秦松看向冯福,没好脸色地说:“一些海寇还会伪装为商船,运粮船,大摇大摆悬挂灯火,夜航躲过水军盘查,然后选择合适时机偷袭沿海军民。只凭着有没有灯火判断,太过儿戏。”</P>
顾正臣看向秦松:“你了解南沙,也知道海寇,为何?”</P>
秦松抱拳:“顾镇抚,我曾加入过巢湖水军,跟随虢国公俞通海征战。故此对水道、海寇有些了解。”</P>
“虢国公的老部下啊!”</P>
顾正臣满意地点了点头。</P>
靖海侯吴祯是明初水军将领,但在吴祯之前,可是俞通海掌管水军,这是一个凭借着水军,帮助朱元璋重挫陈友谅的人物。</P>
只不过,俞通海在开国前一年,在平江作战时中流矢,后来不治身亡。</P>
“你认为该如何盘查?”</P>
顾正臣问秦松。</P>
秦松正色道:“夜间敲锣,凡船只务必盘查之后方可进入长江口。白日除水军、朝廷运粮船外,应查尽查,不可放过任何一艘船只。海寇凶残,一旦疏忽致其进入长江口,百姓为其所害不说,朝廷还将颜面尽失!我等在南沙之地,长江之口,当全力盘查,无有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