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王朝,西南道,苍蓝郡府。
苍蓝郡府的西边以西,有一小城,名为来凤。
来凤城城西,有一身穿布衣草鞋、头发凌乱的少年,正拉着一个提药箱的老头往院子里面走。
院子很大,但却破烂不堪,墙边堆放着瓦砾碎片和木头家具。
少年拉着老头直往里走。
“左子,你慢一点,老夫这把老骨头,都快要被你拉散架了!”
老头上气不接下气,一边走一边小心的护着药箱,药箱里面传来瓶瓶罐罐碰撞的声音。
“江老爷子,您快点,我娘老毛病又犯了,您快来看看!”
左子虽然嘴上说得急,但脚步却是慢了下来。
往里走,来到一个房间里,一个妇人正躺倒在床上,昏迷不醒。
左子带着江老爷子走到床边,“今早上我做好早饭,便来叫我娘起床,可是不论我怎么喊叫,我娘就是没反应,掐人中也没用,您快给看看。”
江老爷子放下药箱,从里面拿出布包,“不急不急,老夫先来把把脉。”
左子站在一边看着,把脉的功夫他有跟江老爷子学过,他曾经想着当一个大夫,可以给自己娘治病的同时也能赚钱养家糊口,可是这一段时间太忙了,忙到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学医了。
他白天要去码头做工,临近傍晚才能回来,吃过晚饭之后还要上山采药,这些药不是拿来卖,而是拿来给他娘吃。
他可没钱去买药,只能自己去山里采。
江老爷子是左子的领居,就住隔壁,年轻时是个郎中,走四方时赚了一些钱,年纪大了之后便在来凤城定居下来。
左子没事的时候会去找江老爷子学医术,虽说空闲时间不多,但几年累积下来,倒也学了一些医术。
“老爷子,怎么样了?”左子有些着急的问道。
江老爷子收起布包,从药箱里拿出针包,说道:“嗯,老毛病又犯了,老夫先给你娘行针,让她醒过来。”
左子点头,跑去把窗户打开,让房间里面亮堂一些,他怕江老爷子年纪大了,眼神不好,光线一暗会行错针。
江老爷子倒不怕,他行医多年,对于扎针早就手熟于心,光线暗点也没关系,他还能一边扎针一边跟左子聊天。
“诶,左子,今年灵府的考试又快要开始了吧?你还去不去啊?”
左子站在一边,说道:“要去的,要是我能考进灵府,成为灵者,我娘的病就有救了。”
江老爷子不看左子,继续扎针,“嗯,你今年已经十三了,再考不上便没机会了,是要去拼一拼。
不过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成为灵者不说万里挑一,那至少也是千里挑一。没有天赋的事情,不要强求。”
左子点头,“我知道,可万一我要是过了灵府的考核,不仅给我娘治病的钱有了着落,我的前途也不是问题。”
江老爷子说道:“努力吧!”
左子头发太长,垂下长发遮住一边脸,只露半张脸给人看,他这个造型,常有人叫他疯子。
江老爷子知道他的苦处,日子久了,也习惯了他这个样子。
当江老爷子拔下最后一根针,躺在床上的妇人便转醒过来。
“彩莲,感觉怎么样?”
左子他妈姓夏,名彩莲,这个名字是她自己取的。
原来她本是一个大家族的婢女,唤为莲儿,后来买身出来之后嫁给了左子他爹左林,左林死了以后,她便自己给取了一个名字,叫夏彩莲。
她把左子拉扯大,也是十分的不容易。
“娘,您醒了!”左子走上前,扶夏彩莲坐起来。
“老爷子,又辛苦你了。”夏彩莲说话有气无力,是个大病模样。
“老夫又哪里辛苦了,辛苦的是左子这孩子,白日里做工,晚上又要进山里去采药,唉,真是可怜这孩子了。”江老爷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惋惜道。
“没事,只要能治好娘的病,再大的苦我都愿意吃!”左子抓住夏彩莲的手,坐到床边。
夏彩莲轻轻咳嗽了一下,本就无神的脸上就更显苍白。
“子儿的命苦啊,生下来瞎一只眼不说,他爹还走得早,我想着把他长大成人,不说有什么成就,身体安康就行了,结果还没把他养大,我就病倒了。
我有时候就在想,死了算了,可是一想到我死了,子儿连个依靠的人都没有,便又没了死的想法。”
左子说道:“娘可不能死,我以后还要娶媳妇来孝敬您呢!”
夏彩莲伸手把左子的头发往后撩,露出那半张不常见天日的左脸。
“不死了,不死了,我要等着抱孙子呢!我家左子要是没瞎这一只眼,一定是个俊俏的男儿!”
左子的左眼天生盲瞎,有眼珠却尽是眼白。
江老爷子拿起药箱,对左子说道:“那药可不能停,待会儿煎一碗给你娘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