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兕对此并不在乎,说道:“严师出高徒嘛,这点道理,在下还是知道的。”
两人了解许久,孔安还领着陈青兕在书塾里转了转。
陈青兕还是很满意这孔家书塾的,学习氛围极好,所有学生都很懂礼,在礼节上给了陈青兕很特别的感觉。
想来孔家书塾最大的特点就是礼仪,孔子一生最求礼乐,作为后人重礼无可厚非。
陈青兕所身处的后世,已经不再重礼,将许多礼节视为封建糟粕,但其实身在这个时代,他觉得讲礼不见得是坏事。
父子母子之间,朋友之间,夫妻之间多点礼节,还是有必要的。
陈青兕拜别了孔安。
前往下一个目的地,东城的虞家学塾。
虞家家主此时还在上值,并不在家中。
但得知陈青兕是为自己的孩子求学而来,门房立刻引荐了书塾的西席陆玄之。
陆玄之听说陈青兕来了,小跑着出来迎接。
陆玄之吴郡吴县人,字又玄,祖上是吴国的大都督陆逊,进京赶考却不想水土不服,错失了机会,便寄宿于世交的家中,一边教学,一边巩固自身,等待下一届科举。
身为江南人,陆玄之将陈青兕视为偶像。
以他的家室,原本可以操作一番从基层入仕,但他却因陈青兕的缘故,一心想着科举入仕,这才在洛阳教书。
陆玄之文学功底深厚,不想竟成就不小的名望。
陆玄之领着陈青兕进了虞家学塾。
虞家学塾又跟孔家书塾不同。
如果说孔家书塾重礼,虞家学塾就是重性,修身养性的性。
虞家学塾里的学生学的知识都是大差不差的,但虞家学塾这里有专门练字养性的课程。
华夏数千年,一直以毛笔书写。
练毛笔字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
尤其是练好毛笔字,更是如此。
能够静下心来练字,确实是难得的养性方法。
陈青兕对于虞家学塾,也很满意。
学礼,养性,各有千秋。
陈青兕一时间也不知如何选择,最终决定去最后一家,西城的颜家学塾去看看。
陈青兕递上拜帖,颜育德、颜万石两位堂兄弟一起出来迎接。
两人对于陈青兕的态度并没有如孔安、陆玄之那般热忱,反而有些惊疑,不知所以。
直到陈青兕说明来意:“家中长子已到蒙学之龄,听颜家学塾之名,特来拜访。”
颜育德、颜万石这才放下担忧,热情的将陈青兕请入书塾。
相比孔家书塾、虞家学塾的生员充盈,颜家学塾就冷清多了。
孔家书塾、虞家学塾各年龄的生员加起来少说有上百人。
而颜家学塾不过一起加起来也不过四十余人,尤其是从生员的衣着打扮看来,少有达官贵胄之后。
陈青兕倒不在意这些,他想知道颜家学塾的风格如何。
陈青兕一时间竟没看出来,颜家学塾生员虽少,但学习氛围却一点都不输于孔家、虞家学塾,只是他并未看出颜家学塾的特点。
直到路过一间教室,听到里面的先生竟在讲数术,堂下的童子也听的十分认真。
陈青兕侧耳细听,先生讲的是《九章算术》。
颜育德见陈青兕如此,忍不住道:“陈先生乃当世文坛泰斗,竟对数亦感兴趣。”
陈青兕说道:“在下有些偏科,并不擅长此道,却也知数乃经国大道,只是常为人所忽视。却不想贵学塾有专先生传授此道。”
颜育德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其实并不怎么喜欢数,但祖上是这么安排的,他不敢违背祖训。
颜万石却道:“陈先生有所不知,家族之推公教学方式略有不同,他反对士大夫饱食终日、轻视技艺,提倡‘实学’,说学子不应只读孔孟,得学经世致用的知识,如数术、如农学等。他在《颜氏家训》中强调,万事万物皆为师表,学以致用是根本。治一经可弘圣人之道,不分贵贱。”
陈青兕听得不住点头,说道:“之推公,这一番话,可谓至理名言。”
陈青兕兴致大起,继续参观颜家学塾。
果然发现颜家学塾并不只是教孔孟之学,教学的风格重实学,非大道理。
在他拜别颜育德、颜万石的时候,心中已经定下了镜镜蒙学之处。
面对自家媳妇,陈青兕说道:“今日为夫分别去了三家学塾,三家皆有极好的学习氛围都是值得托付的学塾,只是为夫更喜欢颜家学塾,认可他们的理念方式。”
萧妙宸见陈青兕第二日就处理了此事,欢喜道:“郎君喜欢颜家学塾,自有郎君的道理。那就定下颜家学塾罢……”
定下了长子的启蒙大事,夫妻两人都很高兴,见镜镜正在与晴空玩耍。
陈青兕牵着萧妙宸的手,悄悄的离开了。
第二日,陈青兕精神抖擞的在兵部公干,然后他得到了李治的传唤。
来到贞观殿的时候,许敬宗正在一旁坐立不安。
陈青兕也在一旁等着。
李绩、李元礼随后逐一而至。
李治见四人坐定,说道:“朕经过细细思量,决定遵从卿等的建议。亚献便由郑王负责,至于终献……”
他顿了顿,目光最终留在李绩身上,说道:“就劳烦英公了!”
什么提议都是假象,真正的决策,唯李治一人而决。
许敬宗一脸失落。
陈青兕倒也无所谓,只是心中在想:这人选是真依大众,还是他一人之意?
定下了亚献、终献的人选,四人又针对封禅的细节咨询了李治的意见,然后才出宫分别。
陈青兕出了皇宫,将在宫城外等候的周奎叫到一旁,对他说道:“暗中寻几个人将亚献、终献的人选传出去。”
内定还不够,陈青兕要让此事成为既定事实,让所有人都知道人选已定。
当亚献、终献人选定下的消息传到后宫,城府极深的武皇后,最终没忍住,摔坏了手中最喜欢的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