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于阿倍比罗夫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就算唐军的实力超出他们的预料,但以自己爱将的实力,就算对上也不会逊色太多,即便不敌也有能力护住兵马,维持不败之局。
这个时候服软,确实能够将损失减至最低。
不过此时服软,自己威望将会一朝散尽,自己这些年苦心经营的局面,也将荡然无存。
他们这群改革派本就得罪了一大批的守旧派,何况革新派里还有亲唐的存在……
自己一旦认怂,回到飞鸟京,只怕权力不在。
思前想后,中大兄皇子说道:“我们不可因为一时得失而乱了身份,得确切的探知百济内部情况,再做决定。”
他在等那个万一,万一计策成了呢?
万一唐军大意,受到反噬?
一切都有可能……
还没有消息,焉能认输?
中大兄皇子犹自强撑着。
阿部内麻吕、苏我石川麻吕互望一眼,也没有别的办法,一并离去。
他们急需得知百济的情况,甚至不惜派人绕开对马岛,在夜间强渡海峡。
只是他们还没有得到阿倍比罗夫的消息,却得到了唐军直奔朝仓宫的消息。
唐朝熊津水师统领杜爽在得到命令以后,从平户登岸,一路东行,沿途居然畅通无阻,大白天的竟少有行人。
这一切也是齐明倭皇造的孽……
本来倭皇亲征,大军所需后勤需要大量百姓维持,齐明倭皇又嫌弃朝仓宫太简陋,又征召了百姓修建朝仓宫。
肥前国大部分人口都被征召,唐军过境也没有引起轰动。
直至进入筑紫国的时候,倭国才知道竟有一支敌国军队向他们奇袭而来。
这一下朝仓宫上下大乱。
中大兄皇子也慌了神,为了抵御刘仁轨,他将防线都建立在了壹岐岛与筑紫北面的沿岸防线。
完全没有想过敌人会从侧翼杀来……
“让陛下先撤!”
中大兄皇子头皮发麻,想着手上不多的兵力,也不知唐军有多少人马,只能先让齐明倭皇先撤。
不想噩耗传来。
齐明倭皇竟然活生生的惊吓死了:原本齐明倭皇就上了年纪,又被刘仁轨打脸羞怒,气得得了病,又得知唐军已经杀入本岛,骇然之下,直接吓死了。
噩耗还不止如此。
在唐军一路所向披靡的时候,刘仁轨也动了。
他在对马岛一直留意筑紫的动向,见筑紫防线自发动乱,心知杜爽已至,正好援兵也抵达了对马岛。
本来陈青兕手上已经没有什么可用之兵了,但黑齿常之说服沙陀相如归顺之后,便有了镇守周留城的三千降兵。
陈青兕大胆的将黑齿常之、沙陀相如调拨给刘仁轨。
刘仁轨其实不太相信黑齿常之、沙陀相如以及他们麾下的三千降卒,但他相信陈青兕,在这关键时候,也没有多余的选择,便让黑齿常之、沙陀相如绕开壹岐岛,强攻筑紫防线。
而他本人率领水军,故伎重施,横插在壹岐岛以及筑紫防线的中间,既可以监视黑齿常之、沙陀相如进攻情况,也可以防止壹岐岛支援筑紫防线。
有刘仁轨在,壹岐岛上的守军竟不敢动弹,任由黑齿常之、沙陀相如进攻筑紫防线。
沙陀相如其实有些膈应,毕竟在他看来倭国在此之前算是盟友,尽管归顺了唐廷,但并未摆正身份。
可黑齿常之却不一样,他志向更加远大。
他想要成为名垂千古的名将,他想让黑齿常之这个名字为千百年的后人铭记,他需要大唐这个舞台。
他不忍不愿对同胞下手,错失了许多战功,现在有了立功的机会,便如恶极了的猛虎,要将眼前的一切敌人都给碾碎。
黑齿常之有勇有谋,一边奋力冲杀,一边让军中兵士将阿倍比罗夫率领的四万倭兵,全军覆没的消息散布出去。
倭国的语言跟百济的扶余语相通,故而后世学者一直有一个说法学者日语属于扶余语系。
黑齿常之面对倭国的防线,竟比无防线的杜爽更先一步攻入朝仓。
倭国士兵或许听不清楚整句话说什么,但大概还是知道其中意思的。
四万军队,全军覆没……
中大兄皇子正在勉力指挥抵抗,得到这消息,面色凄惨,终于后悔,悲愤大叫:“我乃日本罪人!”
皇帝驾崩,太子崩溃。
原本倭国便士气低下,现在更是完全没有了抵抗之意,意气风发的西征军,整体如丧家之犬一般开始向东逃窜。
唐军一举占领了倭国肥后、筑紫、长门国三地。
刘仁轨见好就收,并没有继续东进。
他手上兵力不足,又不熟悉地形,且东去之路多山多林,也不敢冒进。
于是在回兵筑紫,然后下令安民,亲自写了倭国国王的罪行。
唐朝从来不承认倭国皇帝的身份,在大唐这里倭国只有倭王,没有倭皇。
这也是近年来倭国贵族一直抵制唐朝的原因。
在他们眼中心里,他们日本应该与唐朝平起平坐的存在,都应该成为皇帝,而不是矮上一截。
历史上刘仁轨将他们打服了,这才懂得卑躬屈膝,亲自跟着刘仁轨前往泰山参加李治的封禅大典,规规矩矩的跪伏在山脚下。
现在陈青兕更狠,直接杀到了倭国的本土。
刘仁轨也直接揭开了倭国那可怜的自尊,他写倭国国王罪行的语气,那就是老子训斥儿子,完全就是儿子不听话,老子特来教训你们的态度与语气。
刘仁轨一边扎心似得安民,一边也修书询问陈青兕,下一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