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毫不显露破绽的金庾信,陈青兕说道:“听说贵国有一句古话,叫什么来者……”
他想了半晌,忽然一拍大腿说道:“想到了,是犬畏其主,而主踏其脚,则咬之。”
金庾信纵然城府再深,听到这句话,也是如堕冰窖。
“犬畏其主,而主踏其脚,则咬之!”
这是他面对海东的局势,而随口而来的一句话,这句话他只对两个人说过,一个是已故的新罗先王金春秋,劝说他要敢于与强大的大唐为敌,一个就是百济的将军伯阶,向他表明自己敢于与大唐翻脸的决心。
金春秋是不可能说的,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伯阶。
难道伯阶已经投降了唐廷?
不,不对!
伯阶与他麾下的兵卒是百济复国军里的王牌,最强大的存在,而是复国军的核心人物,他真投降了唐廷,复国军早就覆灭了。
而且真是伯阶,陈青兕也不会这般和气的跟自己谈论这个问题。
唯有一个解释,那个百济内奸拥有一定地位,但不足以掌握实权。他们只知道一部分,却又无法掌控证据。
金庾信想了很多,但现实里只是一瞬,他便调整好了心态,错愕道:“却不知大都督是从哪里听过这话,老夫孤弱寡闻,从未于新罗听过如此无道理之言。这犬即是犬,莫说主人只是踩其脚,便是断其脚,取其命,亦不过一句话的事情,哪有咬其主人的勇气?”
陈青兕暗叹金庾信的反应。
这话是金庾信流传后世的名言,陈青兕纯粹是诓一诓金庾信。
可惜并没有试出什么东西来。
也许这个时候,金庾信还没有说出这句名言,又或者人老精,鬼老灵,这家伙的城府太深,自己没有察觉出来。
陈青兕笑道:“那就是本督听差了,本督也觉得奇怪,竟有人愚昧至此。”
金庾信汗湿脊背,更加不敢小觑面前的青年,尽管被人指着鼻子嘲讽,却也只能在一旁赔笑。
“不谈这些。”陈青兕挥了挥手,不管怎样,目的已经达到,说道:“本督来百济已经有一些时日了,针对百济境内的叛军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金大上等被称为海东孔明,又对海东上下局势了如指掌,来帮某合计一下,可没有半点纰漏。”
他说着根本不听金庾信的反应,将自己打算用断粮之术困死百济的叛军的计划全盘托出。
他着重说明了自己对于高句丽、倭国的粮道封锁。
说完一切,陈青兕道:“对于本督的布置,大上等觉得如何,可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金庾信眼中的凝重更甚,面前这青年,比房仁裕强太多了,低头作揖,道:“大都督用兵如神,老夫愚钝,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地方可以补充的。”
陈青兕问道:“既然没有补充,那是否意味着本督策略可行?”
金庾信道:“不出意外,应当可行。”
陈青兕突然加重了语气道:“本督将倭国、高句丽的运粮路线封锁,是否也意味着如果叛军粮食无忧,就与你们新罗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