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道:“孩儿听母后的!”
其实李治是不满陈青兕的效率的,可面对这一系列的功绩,就算有点意见,也得憋着。
自己真将想法说出来,他未必就会听。
武皇后严肃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笑意,颔首道:“很好,太子背诵的好,这篇文章写的也好,写……这篇文章的人更好。”
“拜见父皇!”
李治显然对这个答案很满意:毫无疑问,面前的这个青年是大才,百年罕见的大才。
武皇后点了点头,笑道:“你父皇已经答应,让陈先生在崇贤馆兼任学士一职,到时候他会来东宫讲学。陈先生与其他学士不一样,有大能大才,吾儿可要认真对之,不可怠慢了他……”
李治道:“爱卿此次北上,数功并取,文武功并立,纵观我朝亦不多见。只是封爵,必然是不够的,朕不会委屈任何一个于国有功之人。于是,朕与诸相商议,应当如何封赏。李司空闻讯后亲自写了一封奏疏,说爱卿决胜千里,眼光卓然,举荐爱卿为兵部郎中……”
不管李弘还是武皇后都没胆子将陈青兕这样的人直接拉进东宫,跟皇帝抢人,真嫌皇太子的位子坐的太舒服?
只是兼任一个学士,给个进东宫见面的权力。
正是最经典的劝学文《师说》。
别说第一大儒,就算第一才子,也怕会令上官仪这类人的不快。
其中左右春坊就是仿中央的中书省、门下省而置。
陈青兕深知君心难测,面前的李小九可不是电视里的窝囊废。
但他没有任何犹豫,说道:“谨遵陛下旨意。”
李治很满意这个结果。
吏部在这方面有着先天的优势……
清脆的背诵之声远远传开。
陈青兕心里是偏向兵部的,吏部的事情他能干,管理这方面他有经验,可兵部却不一样,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背诵之人矮矮胖胖,穿着黄色袍子的小男孩,正是当今大唐的皇太子李弘。
但陈青兕的能力,有些超乎他的预料。一开始,他以为自己有了类比马周、岑文本这样的人才,培养的好,甚至可以比肩房玄龄、魏征。
直至李治的到来。
陈青兕的潜力巨大,不出意外未来就是庙堂举足轻重的大员。
李弘委委屈屈的说道:“孩儿明白了,以后不会再说。”
太子谕德是他早就想为东宫置办的职位,只是在计划中太子谕德分左右谕德,隶属于左右春坊,权力也没有现在的大。
唐朝的东宫内部机构已经很齐全了,里面就是一个小朝廷。
李治点了点头,道:“爱卿之贤,可追古人。”
得趁着这个机会,入兵部跟着还健在的一方大佬学一学这方面的知识,顺便结识一下军队的后起之秀,到时候领着他们一起出战,只要不打巅峰赛,寻常阵战那就是平推了事。
李治说道:“谕德是朕特地为爱卿创建的官职,从四品,负责规谏太子,劳问赞导之事。不属于詹事府,也不属于左右春坊,更不属于三寺,直属东宫太子管辖,兼有直达天听之权。”
武皇后继续给李弘讲学。
但他并未表现出来,只是认真听着,肯定还有下文。
“见过陛下!”
一篇《师说》,五百余字,李弘一字一句,一字不差的背诵出来。
奈何武家人才凋零,并没有合适的人选,唯一一个优秀的武思元,却不知得罪了谁,一贬再贬,明明是明经擢第还参加平定龟兹战役有军功在身,却被贬到了播州一个狗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当县令。
见陈青兕坐下以后,李治笑吟吟的说道:“北方之事,爱卿干得不错,既查明了原委,还揪出了漠北贼子的险恶用心。设计破敌在前,又设三受降城,防范于未然,顺手还整治了一下三州风气……”
李弘给呵斥的一震,扁了扁嘴,委屈巴巴的说道:“是敏之兄长。”
陈青兕心中吐槽,信你个大头鬼。武皇后如果只有这点政治头脑,早就下去陪王皇后、萧淑妃了……
《师说》这种文章,武皇后早已烂熟于心,只是她对自己这个大唐的皇太子寄予厚望,对于他的学业,一丝不苟,一字字的确认。
又过几日,武皇后也在他耳旁说了此事。
陈青兕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问道:“陛下不知这太子谕德是官职?”
至少至今为止,武皇后就是武皇后,一门心思向李治证明自己比王皇后强的武皇后。
自己出身贫寒,固然靠着经营,人脉不差,但未成势力,多是朋友之交,而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群党之交。
一瞬间,陈青兕的脸上闪过一丝沮丧,但很快提起了精神,说道:“陛下竟将太子托付,臣定然尽心尽力,不负陛下厚望。”
他的先知在真正兵形如水的战场上对阵比粟毒、阿尔维这类人还好,真要遇到论钦陵这样一流将帅,那就是移动的大型经验包。
而且李弘身为皇太子,年虽少,话语却也拥有一定份量,传出去会得罪人的。
李弘认真的听着,很是乖巧。
李治继续道:“巧了,几乎在同一天,朕这里又收到一封奏疏,是许相公的,他说爱卿明而能断,直而不挠,有岁寒之操,可为吏部郎中。”
陈青兕走出了武德殿,在内侍的带领下离开了皇宫,一如既往的与皇城里来回路过的官员打着招呼。
有遗憾就好,有遗憾才有动力。
李治见陈青兕走进殿内,略带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爱卿,此去多日,朕竟有些不习惯了。快坐……”
李治伸手摸了摸李弘的脑袋,让两人平身,然后自己半蹲着看着自己的儿子,说道:“太子不是说喜欢陈先生的诗?父皇满足太子的愿望,今日提拔了陈先生,让他当任你的谕德,负责教导太子的德行操守。记住了,太子谕德虽是东宫属官,可有直达天听的权力。你若调皮,不听陈先生教导,或者犯了大错,陈先生是有直接向父皇告状的权力的。”
李弘欣喜若狂,道:“谢父皇,父皇真好。”
武皇后脸上跟着高兴,心中却暗自叫苦:“自己这是请了一尊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