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阿姑有些惊讶,看着胡麻,摇头道:“守岁人保着自己容易,掌柜小哥要走,她可拦不住你,但要跟她斗法,要护着人,守岁人就容易吃亏了。”
“那就用走鬼人的本事。”
胡麻笑了笑,向张阿姑道:“咱们其实不是外人,我跟阿姑讲过,我家婆婆也是走鬼人。”
“其实我对走鬼人的本事,也一直很好奇,不如阿姑教我,由我来对付她?”
“……”
看出了胡麻的认真,张阿姑倒是有些意外,良久,才缓缓摇了下头,低声道:“掌柜小哥,俺看出来了,一路上,都在打听走鬼人的法子与规矩,那些你想知道,俺也就告诉你了。”
“走鬼人不忌讳这个,懂的人越多,便越多人帮着治邪祟。”
“但是说到了起坛,那是不行的,尤其是,对付这厉害的,不光要起坛,还要请灵,太凶险啦!”
“俺……”
“……”
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明显是想以自己做例子。
“我知道。”
胡麻也能听出张阿姑的意思。
自己的话在外人听来,多少是有些不知深浅了。
请灵是走鬼人最重要的手段之一,便如自己入守岁人的门道,前前后后吃了多少苦头,费了多少血食,若说请灵这么容易,那便开玩笑了。
但他心里明白这些,便也不嗦,而是笑着向张阿姑道:“但如果,我有把握……”
“……一定可以把灵请过来呢?”
一边说,他一边拿出了一截短短的红香,向张阿姑道:“而且能请来一个厉害的,非常泼辣的。”
“这样,我是不是就能使走鬼人的本事了?”
“……”
张阿姑闻言,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惊讶了。
胡麻则是略略有些得色,咱家红灯娘娘,还是有点小牌面的……
……
……
同样也在胡麻等人意识到了问题严重性,紧着开始准备的时候,如今的东昌府,却正有一顶黑色的轿子,遮得密不透风,被两个健壮的悍妇抬着,拐进了一条小胡弄里。
轿子里面,时不时的响起一声有气无力的“哎哟”“哎哟”,然后来到了胡同里的一扇黑色小门前。
叩响了门,轿子里面的老太太便喊着:“哎哟,老哥哥,来救我性命哟……”
黑色小门忽地自动打开,却看不见有人,只在院子里,有个坐在了石桌前喝茶的老头,他穿了件松垮的绸衫,瞧着倒像个养尊处优的富家老爷。
但脸上却有一道伤疤,从上至下,差点将脸剖成了两半,也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戾气。
带了些惊讶,看向了那顶黑色的轿子,笑道:“崔干娘,这是怎么的?你这么大的本事,怎么还落得这么一副可怜的模样了?”
“把你那窝堂鬼供起来,平南道上,有几个够你折腾的?”
“……”
“用过啦……”
崔干娘有气无力的开了口:“这次的事要紧,我担心出事,上来就不留手,头一个便供了那牌位,没想到阴沟里翻了船,一窝子堂鬼全搭进里面了。”
“我也是没法子了,来请老哥哥助拳的……”
“……”
“找我助拳?”
那脸上有疤的老头子脸色微变,道:“妹子要对付的是谁?”
轿子里的崔干娘有气无力的道:“不过是一个使刀的小子,再加一个半拉子的把戏门,还有一位厉害点的走鬼丫头罢了,那丫头也不是本事厉害,就是没想到会请五煞神。”
“老哥哥出手了,定能手到擒来。”
“……”
“呵呵……”
她戴的高帽,脸上有疤的老头子却不在意,冷笑道:“若真是没有几手本事,又岂能让你阴沟里翻船?”
“老哥哥可莫要再问啦……”
崔干娘却不接话,语气听着可怜,但却隐含威胁:“你当初惦记上了那茶行任老爷家的小姐,难道不是我调教好了,给你送到炕上来的?”
“如今人被你折腾死了,还是在你地窑里锁着呢?”
“你修炼采阴补阳之术,要什么缺什么妹子帮你的忙,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忍心看妹子我吃亏?”
“……”
脸上带了疤的老头子闻言,眼神顿时冷厉了些,良久,却忽地又笑了起来:“这话倒是不错,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呀?”
“莫急……”
崔干娘也笑了起来:“已经让孩子们盯着他们啦,跑不掉的。”
“等我再邀上了黑心木匠老李,耍蛇的王赖子,咱们一起把那几个家伙收拾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