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在山间曲折,这里的山太多了,山路只能在山间盘旋。
通天境界的存在抬手翻山,然而他们早已逍遥天地之间,不需要想路的问题。而凡人无力改变,只能顺着地形行走。
重峦复嶂之间本来没有路,凡人走多了,这才有了路。
而通天境界的存在眼里,凡人的路就是蝼蚁过境,无关痛痒而已。他们的目光都在天上,没有人会关注凡人的生存。
甚至山水之间还藏着大神通修者,贸然修路不小心惹到他们就是灭顶之灾,所以,凡人的路都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岳江鸿与花染语行在山间的路上,路上鸟语声声,青山叠翠,怪石嶙峋,如同一尊尊猛兽,盘踞在险要的位置。
山间凉风习习,天上乌云凝聚,有要下雨的迹象,岳江鸿看着天色不太好,于是和花染语加快了脚步。
忽然他们听到了几个声音,从路的转角处传来——
“阿大,再使把劲,把轱辘弄出来,这天要下雨了,这些粮食可千万不能被淋湿了,否则我们村一百口人就完蛋了!”
“阿爹,这路不好,这轱辘陷的太深了,我也没办法啊。”
男子急得满头冒汗,光着的膀子上面也全是细密的汗珠。
“一二三,起!一二三,起!……”
几个年轻人一起喊着号子,齐齐使劲,想要将陷在地里面的车轱辘抬起来。然而车轱辘只是轻轻摇晃,随后又陷得更深了几分。
一行人面色阴郁,忧心忡忡。
岳江鸿扛着斩邪剑来到众人身边,六七个人看着岳江鸿和花染语,连忙起身行礼道:“上师好!”
岳江鸿愕然,花染语悄悄对他说道:“上师是凡人对修炼者的尊称,你是哪个村子出来的,这个都不知道吗?”
岳江鸿摇头,随后问明了他们的处境,当即上手帮助几人抬车轱辘。他力气本来就很大,十二岁已经能顶一个精壮男子的体力,开灵之后吸收了诸多有灵气的灵物之后,光凭体力,就能抵七八个成年人了。
几人连忙拒绝:“上师,不可,我等凡人怎能劳烦上师动手?”
“这位老爷爷,几位叔伯,我也是种地的,和大家一样,也就是一个庄稼汉,你们不用上师上师的叫我。”
他一使劲,牛车轱辘就被缓缓抬了起来,他叫道:“再来搭把手,就要出来了。”
几个精壮的汉子连忙上前帮手,终于把牛车从土坑里面抬了出来。岳江鸿拍拍身上都灰尘,走在前面,把前面的路障清理了。
他对庄稼人很是亲切,虽然谈不上话多,却都是笑着的。
花染语有些不适应,心道:“他这么厉害,却对凡人感觉比修炼者温和多了。”
“老爷爷,你们这批粮食是要送到何处去的啊?”岳江鸿自来熟,问老丈道。
“这是送往黑云城的麦子,哎。”
“春麦不是在两个月前才收过吗?”岳江鸿不解。
“是啊,但是黑云城上个月说今年有战事,让我们再多交一批粮食,交完这一批粮,家里的粮食已经所剩无几,今年可不知如何过活了!”
老人看着岳江鸿满脸黝黑,有一种别样的亲切感,满面愁容稍解几分。
有两个青壮男子在前面牵着两辆牛车,有四人则在两侧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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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加快脚步,赶着误了的路程。
岳江鸿对老人的担忧深有感触,他饿过,那感觉是真不好受。他心中一股无名之火升起,识海中烧起一片火云。
焱说道:“这就接受不了了?”
岳江鸿压下心中的火气,他知道自己暂时没法改变什么,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焱幽幽说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上天自以为自己是公平的,但是这时间,何来公平可言?”
“山有高低,河有长短,谷有深浅,林有疏密,水有清浊,世家把持朝纲,圣地囤积资源,而凡人唯唯诺诺,苟延残喘,只为求一息之存,何来公平可言?”
“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以其无私,故能成其私。天地不自生,是为求长生,此乃大私……”
岳江鸿心中逐渐熄灭的火又被勾动起来,而且比之前燃得更旺了些。而且他的瞳孔里面,有两朵火苗在飘动,看得花染语心中微惊。
忽然,前方出现两个年轻的修者。一个声音打断了岳江鸿。
“几位,你们把车放下就可以离去了,你们的车归我们了!”
老人震惊,蹒跚着走上去,哀求道:“两位上师,这是要交道黑云城的粮食,还望两位上师网开一面。”
“少废话,让你们走,就赶紧走,别自找不痛快!”
那个声音不耐烦,一挥手,甩开老人的手。
老人就要下跪求情,岳江鸿扶住了他。
岳江鸿目光注视老人家,坚定道:“老爷爷,交给我。”
“哈哈哈,一个开灵境界的黑小子,想要替人出头,笑死我了,看不出我即将御风境了吗?那个黑小子,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这么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