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赏赐我的,与我挣回来的,个中差别,你以为我莫非不知?
更何况,我今之拼搏,又何止是为了与你分治天地宇宙?你当知我之志――打破旧有,开辟新天!”
苏午话音一落,整座大殿内外,诸多彼岸们盘旋于穹顶的心意,一刹那沸腾了!
“疯了,疯了!”
“已然被挟制于大天面前,竟敢在大天当前直称要打碎旧天――他难道不怕死的么?!”
“不论如何,这一尊完人至今已是亘古绝今的角色!
从未有人在如此场合、如此时刻,还敢于当面斥骂大天!”
“……”
众多彼岸沸腾的心意之下,立于御座一步之外的三清垂着眼帘,久久地沉默着。
它更知苏午敢于当面直斥大天,称己身要‘打破旧有,开辟新天’,实不是逞一时之勇,而是有着十足的底气,强横的凭恃!
凭他自身,今时哪怕立于大天一手演化出的这座巨殿之内,仍旧有力可以破殿而出,大天都困不住他,更无法与今时杀得死他!
既然如此,苏午又何惧之有?
这样的底气,这样的凭恃,哪怕是三清从前全盛之时,也根本没有!
苏午的铿锵之音犹在巨殿内外回荡着,盘旋于大殿四下的彼岸心声已然纷纷沉寂。
大天漠然地看着金阶之下的苏午,它张口出声,语气里一片寂冷,没有丝毫被苏午之言挑惹出的怒意:“你今至汉时,试图于汉末之时,合汇你留在汉末的一道因果,完成‘诸我归一’。
然而你那一道因果,吾又岂会令你掌握?”
大天言辞之间,化作巨殿地砖的元河水面上浮起层层涟漪,涟漪之下,汉末烽烟滚滚,那滚滚烽烟与元河大水合汇一处,从其源流所在蜿蜒诸方,一道道厉诡、一种种恐怖气韵盘旋于元河源头――亦即是元河尽头之处,在那片元河尽头之中,赫然填镇着一尊漆黑的棺椁!
棺椁之内,便封押着苏午那另一道因果!
“他们……不曾行至元河尽头。
你的从前,倒真正濒临了元河的起源与终点,但也终究沉沦于此,困缚于此。”大天指着那座沉寂于元河源流种种恐怖气韵之下的漆黑棺椁,目光从‘仙’、‘燧皇’、‘三清’身上掠过,最终定在苏午面孔之上,“行至尽头,便会明白,你等根本没有一丝真正凭恃,从前以为的最大依托,只是你等人族的一厢情愿而已。
今时你若重走旧路,却不过只是令元河尽头多一座棺椁而已。
你还要如此?”
元河尽头的景象,就这么被大天指给了苏午及至在场所有三不在、彼岸来看,每一个恐怖存在皆从元河尽头呈现出的景象中,似有所得。
它们恨不能将心识都沉入元河尽头中去,它们从前求而不得、甚至无从望见的元河尽头,今下真正完完整整地展现在了它们眼前!
连燧皇、三清、仙都在这个刹那被元河尽头的景象影响了心识,有一刹那的心神散乱。
苏午的目光落在元河尽头那纷纷扬扬、甚为恐怖诡谲的种种气韵之上,他从那种种气韵之中,依稀分辨出了元根、元皇的气韵……他倏忽意识到了甚么,这一点陡然而起的心识,联系着大天的那番言辞,令苏午皱紧了眉头――他强行压住脑海里一瞬间纷扬而起的念头,冷笑了几声,同大天说道:“你今赏我以鸿蒙金座大位,莫非是因你发了善心?
真正原因,莫非不是因为――大天亦有弱点?!”
苏午此一言出,大殿之内的气氛陡然变得微妙起来――守在殿门内外的诸多彼岸尽皆低下头去,死死地收束着各自的心意,却不敢再像先前一样,对苏午的这番言辞有任何的评判了!
巨殿之中,一时寂静。
大天亦漠然不语。
“诸天之间,无数厉诡,皆是你众生的触手!
斩绝触手,灭杀诡类,便足以动摇你之根基――你依凭厉诡索取人命,消弭自身的灾劫,厉诡死尽,你自身灾劫自生。”苏午紧盯着大天,语似连珠!
然而,他这番言辞,却不可能被守在殿门内外的那些彼岸听到,都不须大天动手,大天神韵倾盖之下,彼岸们已然被禁闭心识,连旁听几尊三不在、半步诸我归一与大天之间对话的权利也没有了!
苏午所言,正中大天最忌惮的关键点。
是以哪怕他所说的方法,诸多彼岸也无法做到,但大天仍旧屏蔽住了彼岸们的心识!
“你比从前更加出色。
从前之时,你虽行至元河尽头,但却也无法杀死世间任一个厉诡――而你如今,倏忽成就‘神上完人’,以完人之身,拥有了杀死厉诡的能力。
在万天厉诡眼中,你已是比它们更加凶怖的存在了。
你说的方法,确实有用。”大天向苏午说道,“但这样方法,而今只你一人得用而已。
天下之人,无从运用这个方法。
独你一个,能杀死万天之诡,斩绝吾所有的使臣么?”
苏午闻听大天所言,只是冷笑几声,并不作任何回应。
大天转而看向苏午身侧的‘仙’,它向‘仙’出声问道:“吾赐你以鸿蒙金座大位,与你共分天地宇宙,划元河而治。
你又如何报答于吾?”
一直被冷落在旁的‘仙’闻声,周身五色仙光一时膨胀,内里长出了一张巨大的绚烂笑脸,它向大天长揖及地,出声回道:“君父若以天地主之尊位赐我,我愿献上‘封押完人’之法,以解君父腹心大患!”
“那仙芝不死药是假的。
贸然服用之,必然身负重伤!”此时,苏午忽然扬声道出了几句话!
他似是极为忌惮‘仙’的封押完人之法,是以出此言语,希望以此来引起大天对仙所谓‘封押完人’之法的质疑!
他所言句句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