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甘棠只觉得睡了个好觉,身体都躺酥了,下意识地伸出胳膊,想要伸个懒腰。但是身子软软地,很是不停使唤,让人十分难受可他哪里会晓得这些?他已经昏迷了整整九日。
那日,等众护卫听到枪声,驱马击退歹徒,来到甘棠近前,甘棠就晕了过去。柳宗忙上前查看,除了满脸青紫外,像是腿上亦有伤。
他们不敢轻忽,与众人一道将甘棠和狄博送回京城襄阳王府。
甄扩请是肃宗元年恩科探花,比王鸣之、甘奉还早一年进士及第,由于没有门路在翰林院就熬了八年,后经人引荐,投入贾太师门下,仕途一下子流畅起来。
同年转入工部任六品给事中,三年后外放江西任三年知府,年前才入京任刑部任从四品郎中,哪知一场叛乱,牵扯大量官员去职,甄扩请破格连升三级,任正三品建康府知府。
如今堂堂大夏第一勋贵,襄阳王,太后他老人家干孙子甘棠和驸马都尉狄博,竟在他的辖区遇袭?至今,仍是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甄扩请不由心生恐惧,在襄阳王府辑忠堂门外愣愣地发呆。若是这位王爷有个闪失,上面追究起来,别说自己是个三品大员,就是六部尚书也挡不住宫里哪位强势的太后一怒。
迷迷糊糊中,他好像跟随好多人向海中走去,周围全是人,一眼望不到边际,他和周围其他人一样都穿着士子的袍服。
最前面是一个五十余岁的,身穿紫色一品秀凤官袍的老人,身后背着一个六七岁着五爪龙袍的孩童,那娃娃皇帝正回头看着后面的众人们,眼中没有一丝恐惧,却散发出坚毅与果决,和对这汉家万里江山的留恋。
前面的人不断被巨浪吞没,巨浪袭来吞没了老人和孩子,第二个巨浪接着袭来,海水漫过甘棠头顶,一声尖利的啸声,白光一闪,甘棠从梦中惊醒。
杨璐满脸憔悴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儿子,老神仙张三丰正用手抵在儿子的丹田,口中发出啸声。
“不------”甘棠突然睁开了眼睛,满脸都是悲痛之色,双目中溢满泪水。
甘棠的双眼一动不动,铮铮的看着房梁,脑子里像幻灯片一样,不断重复做梦里的景象。
张三丰微笑着点点头,转向杨璐,拜拜手,两人走出房间,“让他自己休息一会儿。两个时辰后在进来。”
心情平复,满身酸痛,困意袭来,他再次阖上眼睛。
等他再次醒来,他甚是觉得诧异,慢慢睁开眼睛,只觉得自己似在梦里,否则怎么会看到母亲在床边坐着?嘴里喃喃道:“日有所思吧!”
正要再次睡去,就听略带惊喜的声音道:“棠儿?”
“棠儿?”甘棠的脑子一时转不开,这时,便又听到母亲的轻唤声,同时额头上覆了凉冰冰的小手。
“谢天谢地,棠儿退烧了!”杨璐喜道。
甘棠被刺激地一激灵,睁开眼睛,心神清明不少,抬起手来,抓住杨璐的手,道:“母亲这是怎么了?病了吗?手这么凉?”
杨璐提心吊胆地守了丈夫十来日日,眼下见儿子醒了,眼泪哪里止得住?簌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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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棠瞧瞧屋子里的器具摆设,想起昏迷前的事来,晓得这是在家里了。便对母亲笑笑道:“母亲,别哭了。多大点事,并无大碍!”说着,便要挣扎着起身,腿上却传来刺骨的疼痛,他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杨璐忙搀扶住他,哽咽着道:“棠儿慢动,张真人说了,怕是伤到了骨头,要休养些时日!”
甘棠应了一声。在旁边丫鬟的帮忙下,靠着枕头坐了,问道:“狄家哥哥怎么样了?”
说话间,大丫鬟墨竹端了煎好的药过来。见到甘棠醒了,亦是欢喜。
杨璐手中接过药碗,而后回答道:“其他人尚好,狄家博哥儿,身上有几处刀剑之伤,却也无大碍!”
杨璐试了试药。送到甘棠嘴边。甘棠虽然最不耐烦喝这个,但是在母亲面前,也不好混过去,硬着头皮接过,一口饮尽,又用清水漱口。
杨璐道:“要不是张真人得到消息,棠儿晕迷了整九日日,好生怕人!”
怨不得浑身发软,原来躺了这么久,听说师傅来了,甘棠倒是有些意外。
母子两个说道这里,杨璐方想起还没有将甘棠醒来的消息告诉众人,大家也是极担心地,便打发墨竹出去告之。
不一会,甘经、张三丰等人进来,甘棠躺在床上,太医在检查他腿上的伤处,最后仍是一个结论,那就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怕要养上三个月方可。否则怕是会有不妥当。
虽然甘棠不是活跃爱动之人,但是想着未来三月要在床上躺着,也觉得甚至无聊,刚要叹气,见母亲和叔公都面露出担忧之色,便又带了笑,说道:“不碍事,正好可以借此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