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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吕家大院、吕氏商行,荆轲在蓟城的活动范围还包括徐夫人家。
虽然徐夫人还对他推卸无刃剑责任的事耿耿于怀,但也慢慢意识到想要从秦宫夺剑是蠢之又蠢的傻事。
以“义”的名义强迫他人以身犯险,这与阴险小人无异,也违背了欧冶子铸剑的初衷。
秦国灭了韩,气吞山河、势不可挡,也的确跟有没有一把自带谶言的剑没有关系。
渐渐地,大家也都不再提无刃剑的事,只有当荆轲来找盖聂喝酒比剑的时候,才会调笑几句。
隔壁的田光也常来,对着荆轲的无刃剑法品评两句,说:“光有剑法没有剑,你使的是个什么东西?”
“棍啊。”荆轲笑答。
院子里一阵哄笑,大家都喝醉了,胡话连篇。
高渐离在旁击筑伴唱,歌声婉转,弦音悠扬。
跟老友喝壶小酒、舞个小剑、听点小曲儿什么的,最惬意了。
段灵儿带着小金刚和徐暖在闺中密话,孩童和女子的嬉闹声不时传出,铸剑小院里和乐融融。
暴风雨前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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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吕氏商队的驿马带回了吕从革平安回到濮阳的消息。
还有卫君病逝的噩耗。
子南公明受了风寒染上一场恶疾,从病发到病逝只有短短三个月的时间。
独子子南雍嗣位。
他的妻子吕若如今成了濮阳城显贵的卫夫人,给子南雍生了一个儿子。
听到荆轲带来的关于他们的消息,高渐离默不作声,缓缓擦着筑弦,眼神冷淡平静。
荆轲离开他家时,院墙中悠悠飘出一段曲调悲凉的咏叹……
“伊人如梦兮,终是他人妇,过往如烟云兮,何苦倍思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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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入深秋,荆轲带着吕仅在城中商肆随意闲逛,了解一下近期的商品行价,顺带给小金刚买玩具。
鸠车、布偶、小泥人,模样粗笨,材质粗糙,远比不上濮阳的精巧玩意儿,但是蠢萌蠢萌的,戳中了荆轲奇怪的审美。
明明是给儿子买,他自己却蹲在店铺门前童心泛滥,,还要吕仅来帮他挑。
“我早就不玩这些了,”吕仅嫌弃道,“都是光屁股小孩儿玩的。”
“就是给光屁股小孩儿买的啊。”
荆轲掂着一个陶球,里面装了几粒弹丸,一摇一晃叮叮哐哐,特别适合训练孩子的注意力。
决定就是它了。
正准备掏钱,却听身后一阵喧闹,人群逃命似的朝路边散开,一个挤一个,惊呼着推推搡搡,把吕仅给撞倒了。
他赶忙将孩子扶起,把他护在身后警惕周围。
视线跃过慌张的人群,看到两个持棍追打的人,一个瘦弱男子,一个阳刚少年。
少年看起比吕仅大不了几岁,却力大蛮勇,打得那男子连连败退。
男子身上被刺伤多处,眼看就要不敌,突然跪到他面前大喊:“秦舞阳!别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