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本正经地说着,完全意识不到自己清嫩的声音与说出来内容的反差其实挺大的。
荆轲想了想:“下沉的弧线……你说的应该是抛物线。”
“抛物线?”
“你看啊……”
他拿起面前的柿饼,随意朝一个方向轻轻扔了过去……
啪叽一声砸落,砸在大堂正中央的地上,摔了个稀扁。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惊住表情,屏住呼吸,齐刷刷地看向老夫人,各自心里一阵嘀咕。
这个荆轲,礼数呢?
好好的怎么在别人家里乱丢东西啊?
真是的,还当着老夫人的面。
而这个荆轲还笑着指指那边:“柿饼刚刚是不是以一道弧的形状飞过去的?那就是抛物的线啊。”
吕萌:……
众人:……
柿饼:好痛……
“怎么了?”荆轲见大家表情不对,愣了一下,忽然醒悟,连忙道歉:“晚辈冒失,手抖了一下,还请诸位见谅。”
这手哪是抖了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玩杂耍呢。
吕老夫人朗声笑起:“呵呵呵,不碍事,荆轲也是为了示范,抛物的线,呵呵,很形象嘛。”
见老夫人不介意,吕从革和几个儿媳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就跟着无奈地笑笑。
在旁侍候的婢女将柿饼捡走,荆轲还冲她欠身:“不好意思,麻烦了。”
然后羞愧地看向段灵儿,犯错小孩儿一样。
她娇嗔他一眼,咬了下唇装凶。
荆轲心里一酥,讨好地傻笑着。
两人眉目间的情谊都被对面的吕若看在眼里,心里陡生出几分艳羡。
想那段灵儿与自己同岁,却已觅得这样广识有趣的夫君了,还生得高大轩朗,唉,好般配,自己却要守父丧到二十岁……
她心中轻叹,瞄向荆轲,没发现微红了脸。
而吕从革并不受这个小插曲的影响,还在想着刚才的话题,继续问向荆轲:“既然赵国南方有扈辄镇守,虽说他败绩累累,但也不是不能抵挡,你为何就那么确定他们一定会派李牧出战?就不怕北方匈奴趁虚而入?”
荆轲自信道:“最开始不会用李牧,因为最开始……赵国还不知道自己会惨败。”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因为……”他笑了笑,“因为他们没用李牧呀,不用李牧,自然是惨败。”
吕从革皱眉指指他:“你这……完全是瞎猜的嘛。”
“晚辈很认真的,吕公若是不信,不如赌一把?”
“赌什么?”
“赵国于平阳大败,赵王必定急召李牧反攻,然后……”他停了停,“全歼秦军。”
全歼?
吕从革和吕萌同时愣住,伯侄俩难得同步,都摇了摇头。
“不可能,桓龄领兵,就算没有大获全胜,也不可能被赵军全歼。”
吕萌附和道:“是啊,桓龄姊丈很厉害,是王翦将军亲手带出来的将领,怎么会被全歼?”
荆轲挠挠脸:“所以要赌啊。”
“你……”吕从革皱紧眉头,“你要赌什么?”
“东郡郡卒营的酒业生意。”
听罢,吕从革两手搭着案,低头抽笑一声:“好啊,绕了一大圈,没想到都是你铺的路。”
自从荆轲进入这间大堂,得知吕家五姐来信、告知桓龄要领兵攻赵开始,他就冒出个点子,有意把吕从革往这个方向上带,一点一点深入,现在终于扯明白了。
“你拿什么跟我赌?你有什么值得作赌的东西么?凭什么认为我会跟你赌?”
吕从革连发三问,被年轻人忽悠了,有点火大。
荆轲轻眨一下眼睛,缓声开口:“无刃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