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夫人的小女儿,赵夫子的孙女,连贺学令家那个十二岁的小胖丫头也让她弟弟在学堂问禾苗有关他的事,还有……”
段灵儿抿嘴不说了,吕家两个未出阁的姑娘看他的眼神也有点多余的意思。
她敏感得很,还真不是乱猜,成婚不是尘埃落定,恰恰是两个人生活的起点。
这一路诱惑很多,就荆轲的表现来看,灵儿也觉得多虑了,城中有多少姑娘羡慕自己哩。
“……总之阿娘想开点,想成是女儿占他的便宜就好了啊。”
“你这小妮儿,”段夫人微微蹙眉,“是不是早盼着入他的房?我瞧见几次他晚上从你院出来,难道你们已经……啊,他有没有用强啊?”
灵儿忍住笑:“没有啦,阿轲老实得很,不让碰哪儿就不碰,女儿跟他再亲,那也是……也是有底线的,况且要入也是他入我的房,他那屋连衣服都不够我放的。”
段夫人又啜两声:“唉……今晚这底线……就要没了……”
不知该说什么来劝她,她自己的底线还是在婚前被突破的呢。
灵儿和阿云笑而不语地对视一眼。
段禾苗在前面投壶玩得尽兴,被荆轲差使过来打探情报,刚进屋就一惊一乍的。
“哇——阿姐!”他扑通一声坐到旁边,“你今天好美!”
灵儿微噘丹唇:“我昨天不美吗?”
“美美美,阿姐天天都美,诶?阿娘怎么哭啦?一定是饿了,看,”他从衣襟里掏出两颗卤蛋,“从前面拿来的,阿娘吃。”
段夫人破涕为笑,想到什么,又嗔了儿子一眼:“你在前面玩得好好的,跑这来干嘛?是不是你那好姊丈派你来当细作的?”
他忽然定住,猛眨了两下眼:“不、不是啊,不是的……”
段禾苗不会骗人,谎话被揭穿的慌张全都写在脸上。
段夫人蹙眉看向外间,锐利的视线透过纱屏,果然在门外走廊的地板上看到一抹躲躲藏藏的影子。
便故意高声道:“灵儿啊,你要是真后悔了,这亲不成也罢,阿娘这就去前面给宾客们赔礼,请他们都回去。”
“阿娘……”段灵儿心拎起来,“你在说什么?”
“别啊!”
藏在门外偷听的荆轲一个急步冲了进来,懵头懵脑:“这怎么……阿娘你说笑呢……肯定是的……”
段夫人见他这样儿,忍俊不禁:“看你急的,就是说笑啊。”
灵儿轻拍母亲一下:“阿娘,真是的……这种事怎么能开玩笑?”
“亲迎之日,昏前新人不见面,哪个让他忍不住跑来的?不罚他一下嘛?”
荆轲犹犹豫豫踱了两步,隔着纱屏朝里张望:“母亲,一会儿就要驾车了……”
“嗯,去吧。”
“那个……我听说灵儿今天……可漂亮了,能让我先看一眼呗?看了之后,我驾车就有劲儿了……”
这么猴急,灵儿就不想让他看,赧笑着别过脸去。
段夫人扬了下帕子:“去去去,死小子,婚上还不够你看的?小禾也出去,你也半大的小伙子了,别总往你姐闺房里跑,把你姊丈带走。”
“哦……”
禾苗把卤蛋揣回怀里,尽职尽责地到门边去推走荆轲,两人难兄难弟一般被母亲赶了出来。
穿过熙熙攘攘的前院,外面暖阳正晴,却飘起了雪花。
宾客纷纷转到屋内,仆人们正在忙活着收拾院里的坐席,有几张生脸,是孙夫人带来帮忙的。
荆轲余光一瞥,瞥到家仆打扮的“两条尾巴”,正装模作样地抬案桌。
太过分!居然跟到家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