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虽然不长,但也足够好好准备。
荆轲并不急着直接上门,他先把三家目标客户的难度排了个序。
由易到难依次是卫君府、濮阳县府、东郡郡署。
三家各有情况,事先调查最重要,只有充分了解每家的供酒链,才能想出对应的破坏、呃不,破解招数。
所以,荆轲坐进青禾轩,先来了两根卤鸡腿……
比调查还要重要的,就是填饱肚子,这怕是全天下最重要的事了。
盖聂也这么觉得。
他又来青禾轩蹭饭。
“抱歉啊呵呵,”盖大叔憨憨地笑着,“白马阁暂休了,我就……少了个去处,总来叨扰,真是失礼。”
荆轲摇摇鸡腿:“无妨,盖兄这一口还是招待得起的。”
后院梨树下的的小石墩上搭了张木板,天气好的时候,这就是荆轲的小饭桌。
在冬日的暖阳里来一碗热乎乎的鸡汤饼,无疑是最充实的享受。
盖聂咻咻低头吃面,瞄了一眼同样咻咻吃面的荆轲,吞咽一口:“那个……酒坊的事,小雅跟我说了,唉,我不知道她会这样刁难你们,也不好说些什么,你多担待。”
“那哪叫刁难?”荆轲嚼完一口面笑了笑,“老实说她的要求还挺合理的,只是我们买不起啊,那就只能做些能证明自己价值的事,就当抵钱了。”
他停顿片刻,又小心翼翼低声道:“盖兄,其实有句话我早就想问,你从不说你来濮阳是干嘛来的,经过上次那事,我也知道了些,你……不会是被吴夫人养着的吧?”
盖聂扶了下额头:“啧,什么养着的?多难听,我跟她两情相悦,是有感情的好吧,怎么能用金钱来衡量?钱么,只是相帮,唉你不懂,年轻人啊……”他用鸡腿指了指,“……肤浅。”
荆轲认真点点头:“是我肤浅了,那你家阳城那边的呢?”
盖聂皱眉叹了口气:“阳城是阳城,那边是家,得回,这不是……两头跑么?唉,别问了,吃饭吃饭。”
他顺手把鸡腿骨头丢给一旁口水流成瀑布的小白条。
白条艰苦的等待终于有了回报,摇着尾巴叼走骨头钻回狗窝啃了起来。
荆轲一口闷光面汤,草草擦了把嘴:“盖兄慢慢吃,我去趟城南。”
“又去城南?”他咧嘴吸进一绺菜,“干什么去?”
“君府的张管事给了我一个地址,是给君府供酒的老酒坊,我得去看看情况。”
“急什么?你家不是买了车吗?”
荆轲搓搓手,系上黑裘:“马车被家父要去赴宴,我只能靠走的,一来一回都要傍晚了。”
盖聂想了想:“既然管事的都给了你地址,那他干嘛不直接让你做酒?还要你去老酒坊看什么?”
“张管事也做不了主,那毕竟是王商,凡事还得卫君点头,老酒坊有主事,我先去随意聊聊,等准备妥当了才好让张管事跟卫君提起,他能给我个地址就不错了,也是看在青禾团的老脸上。”
盖聂听了,呼啦呼啦吃空碗,砰的一声放下:“我跟你一起去,”
……
……
马车去城南要两三刻的时间,步行可得有的走。
荆轲和盖聂两人一路穿街过巷,边聊边走。
城东是荆轲的主场,一进城南,盖聂就变得熟门熟路起来,坊间里巷的路人也多了起来。
冬天的街道,多了些背着篓子卖木炭的,街坊们端着簸箕三三两两围在小贩边上称重。
荆轲手里拿着一枚竹简,是张管事给他的地址:平康里,乙三。
但转来转去一直不到,按理说跟着盖聂的话,应该不至于这样难找。
“盖兄,“荆轲左右看看,“这条路咱们是不是刚刚走过?那个卖炭的老丈看着很眼熟啊,跛着脚的。”
盖聂不置可否地摇摇头,拿过他手里的竹简,对着前面的路随意指指。
看起来是在指路,低声出口却是:“后面有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