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挽起灵儿就往里面走:“上次跟你说的那批竹青色的罗子还有几幅呢,你若是想要啊,可得抓紧了,再过一个月天凉了,罗子可就不好穿了呀。”
段灵儿浅笑一下,想了想:“罗子嘛……家里有很多了,我这身也是啊。”
“你看,”孙夫人托起一片小样,“竹青色,多漂亮啊,是鼠里草做的染料呢。”
段灵儿着实心动,摸着料子爱不释手。
犹豫再三,咬了咬下唇,轻叹一声:“下次吧……明年还有的话,我一定来做。”
孙夫人见她这么为难,又想到青禾轩冷清的生意,便也不再多说,带着她随意瞧瞧。
荆轲在一旁看见了她的失落,又看向这块竹青色罗锦的小样。
不就一件罗裙么,你等着。
忽然,他余光瞥见门外有道熟悉的微胖身影,急匆匆地走过。
荆轲靠到门边朝街上张望,发现是段然。
他和另外一个同样微胖的男人走在一起。
两人一路走一路在说些什么。
段然还拉着那人胳膊,扭扭捏捏,把他拉进一条小巷。
荆轲想了想,决定一个人先去看看,便转头朝里面喊道:“灵儿,我看到个朋友,去打声招呼就回来,你就在这里等我。”
段灵儿“嗯”了一声,继续和孙夫人聊着布料。
荆轲出门后,就顺着那二人的方向走去。
在巷口往里瞥了一眼,发现他们好像在激烈争执。
他就靠在墙边竖起耳朵听着。
“在外面偷养我这么多年,你家夫人知道吗?”
荆轲皱紧眉头,满脸问号,觉得这好像是……撞见了……
难道父亲在外面养男人?
还是这个跟他一样微胖的男人?
有点刺激啊,荆轲心脏砰砰跳起来,慢慢朝墙角挪去,想听个究竟。
“你、你怎么又去赌?还欠那么多钱?”段然听起来有些慌张。
“少废话,管那么多干嘛?把钱给我就是!”那人不耐烦道。
“可、可是我一时也没有那么多钱,都在夫人手上管着呢。”
“呵,你叫她夫人的时候,可曾想过我阿娘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病死!啊?!”
“我……”
“这会儿跟你讨点损失怎么了?这是你欠我和我阿娘的!”
接着是一串叮叮咣咣的清脆声,大概是段然掏出了钱袋。
“我现在只有这么多,你先去解燃眉之气。”
“哼,这点钱连牙缝都塞不上,我怎么有你这么个怂爹?”
荆轲有点明白了,这大概是段然的私生子,来要钱来了。
看他模样已经加冠了,二十多岁。
应该是在认识段夫人之前就有的,瞒了这么久。
如果这事被公开,那段家就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段然叹了口气:“我……你可、你可千万别上我家去闹,我夫人会跟我拼命的,这样你可就再也没法从我这儿拿钱了啊。”
“嘁,我管你呢,你要是不能按时给我钱,段家就等着好戏吧。”
男人丢下一句话,朝巷口走来。
荆轲也转身走开,头也不回,来布庄接灵儿。
她与孙夫人道别后,出来问向荆轲:“什么朋友啊?我认识么?”
荆轲笑了笑:“是我认错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