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西……”
林宁无奈,躬身大礼道:“春姨,有话说话,你的话我什么时候没听过?扯这些做什么……”
说着,目光不善的看了邓雪娘一眼。
邓雪娘见之差点没气出个好歹来,这蛆心的孽障,就会挑软柿子捏……不过也看得出林宁真有些生气了。
不知怎地,心里有些发虚。
或许就是女儿是妾的后遗症吧……
她哼哼了两声后,到底还是劝起春姨来:“夫人没的早,山寨里都看得见是你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他长大,那些年山寨里谁不烦小宁?就你带着小九儿还整天拿他当宝护着他,他要现在敢嫌你的身份瞧不起你,老天爷也不依他!”
林宁闻言脸色发青,心里打定主意,今晚找周妮妮好好聊聊人生,从多个角度和姿势,探讨一下人类起源问题,然后再让她回娘家多拿些好东西回来……
春姨闻言,止住眼泪,看着林宁道:“你外面做那些事我也不懂,所以从来不理。山寨好多老人来寻我诉苦告状,我也只问他们,如今的山寨是比先前兴旺了,还是比先前不如?你雪姨也帮你说话……但凡能帮你的,我们都帮你。可你怎么能找一群窑姐儿回来?你是爷们儿,是做大事的,可以不用考虑名声。可你让山寨里的姑娘怎么办?本就背着山贼名声,难道日后还要再背上一层污名?你就不想想小九儿和南南?”
林宁还真没想过这一茬……
他沉吟了稍许,道:“春姨,那些姑娘大多也都是可怜人。被坑蒙拐骗进了火坑,我们不拉她们一把,她们连死都不能好死。而且,我也和五娘商量过,等人回来后,分出识字和不识字的。不识字的,交给孙妈妈刘奶奶她们手里,去干些粗活。识字的,交给雪姨,做些洗洗涮涮的体力活,什么时候把身上的风尘气磨干净了,什么时候再做他用,也就是给八大营寨的人教书识字。全都是正经营生,我们山寨绝不会藏污纳垢,我也不会下作的用那些可怜人当工具……
至于外面的名声……”
林宁摇头缓缓道:“春姨,我不瞒你。以前山寨虽也干的是将头系在腰间的活,但其实算不得什么,风险只来自江湖,并不太难。但从今往后,天下的世家们大都会视我们为敌。就算没这出事,山寨的名声都会一塌糊涂。
昨夜,我们将恶贯满盈的毛家满门诛绝,毛家可有一人是冤枉的?没有。
但就算如此,姜太虚也和我决裂了,割袍断义!
姜太虚其实是明礼之人,是当世公认的年轻一辈第一人。
可就算如此,在他眼里,坏事做绝的毛家,也比我强,比我重要……”
听林宁这般沉重的说,春姨登时坐不住了,她可不管别的,不管姜太虚有什么身份有什么道理,她这大半生,都为林宁活着,如何能见他这般受委屈,心疼坏的连忙起身近前,拉着林宁道:“这是怎么说的?这是怎么说的?我看那姜太虚也是个糊涂种子,书也白读了,连点是非都不分。毛家算什么,也比咱们小宁强?他是黑了心瞎了眼!割袍断义就割袍断义,咱还不想理他呢!小宁快坐着快坐着,姨去给你拿好吃的……”
见她哄孩子一样哄起林宁来,一旁邓雪娘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有这样惯孩子的吗?当初林宁不像话,都是这样惯出来的!
林宁面色依旧沉重,叹息一声道:“春姨,我想着,竟可能的多帮些苦难之人,将这些人都聚起来,一起自力更生,壮大我们自己,只有这样,才能在接下来的大乱世中,护着春姨小九儿,咱们大家好好存活下来。若有可能,我还会尽力……辅佐五娘,带领大家一起搏出一片再没人敢小瞧我们的天地!”
春姨生生被林宁的转折给气笑了,啐骂道:“就知道哄我,如今还拉着五娘背书!你以为我不知道,如今山寨里的主意都是你在拿?山寨里的老人都说你变了,和从前不像一个人了,我看你一点也没变,做了坏事,除了哄我就是让五娘替你背黑锅!”
说着,狠狠在林宁眉头点了点。
林宁嘿嘿一笑,和田五娘对视一眼后,笑道:“真没有,这个真冤枉啊!我早和五娘说好了,日后山寨里的大事还是她来做主,其他繁杂琐碎的小事,我就多帮她出点气力。”
春姨闻言,叹息一声道:“罢了罢了,你们做的那些事,我一样也看不懂,偏生山寨让你们弄的这样红火,就是老爷在时也远远不如。既然如此,你们的事我也不管了。”又对邓雪娘道:“我看你以后也少管,眼前不是从前了,他三叔前儿还在说,如今连他都越来越吃力,觉得做不来许多事了。”
邓雪娘快气中风了,扬声道:“你当我想管这些破事?偏小宁整日里气我不说,还抓着我不放,让我当牛做马,我有心不管,可又不忍心,唉……”
林宁干笑了两声,对春姨解释道:“以后山寨里的女人地位也会大大提高,得有强力人士来管她们,此职我以为非雪姨莫属。”
春姨一听,“哟”了声,对邓雪娘笑道:“这是好事啊!”
邓雪娘脸都黑了,破口大骂道:“好个屁啊好!这小王八蛋是想我带着那些娘们儿整天出力干活儿!”
春姨“啊”了声,转头再看向林宁,林宁语重心长道:“雪姨,劳动最光荣啊!别说你,就是我和五娘,哪天不半夜三更的跑到外面去运货?我们夫妻俩堂堂宗师高人哪,昨晚当了一宿的纤夫,累的我一双膀子红肿……”
春姨闻言彻底站队了,对邓雪娘道:“你还年轻,又寡居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能帮一些就帮一些吧!你不多干点,万一小宁一狠心,让妮妮去干活……”
邓雪娘:“……”
这是人话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