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鸿雁楼。
由于再过些天便要前往金陵参加乡试,最近这些天,鸿雁楼的生意明显淡了下来,今天外面下着小雨,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青色布衫,孙老头坐在自己的摊位上,孙小红乖巧的坐在他旁边,一面看着人来人往,一面无精打采地挥动手里的苍蝇拍,赶着苍蝇。片刻之后,余宁的身影出现在鸿雁楼另一侧,走了过来。
斜眼看了余宁一眼,孙老头微微挑了挑眉,随后余宁笑道:“怎么?有了钱还要出来瞎忙活,非得守着这个旧古董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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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不下来,你还不是一样?”
“不一样,我这是追求艺术。人可以没理想,但不能没艺术。”余宁笑了笑说道。
“……”孙老头听不懂他的梗,干脆翻了翻白眼,懒得理会他。
孙老头不理他,余宁也不在意,转过头来跟孙小红搭话:“听说……你前几天从石龙武场退学了?”
“嗯!”孙小红明显情绪不高,闷闷的嗯了一声,“我才不想学武功呢,更何况教我武功的一点本领都没有,石老头就在我刚进入武场时露了下脸,其他时候人影都看不到,我早就想走了。”
“哦……”
余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在《大唐双龙传》的原著中好像也是如此,石龙在得了《长生诀》之后,就不太管武场里的事情了,专心钻研《长生诀》,颇有当年扬雄白首太玄经的气场。看起来,自己推测的应该没错,长生诀应该就落在石龙的手中。
只是,这和自己关系也不大,有多大本事挑多重担子,想到这个,不过是一个穿越者的八卦心理而已。
看小姑娘有点不高兴的样子,余宁挖空心思想了几个笑话逗她开心,小姑娘毕竟心思单纯,很快就忘记了之前的不快,被余宁逗得笑靥如花,咯咯笑个不停。
看到这种情况,孙老头脸都黑了,这臭小子贼心不死啊,沉着脸说道:“嬉皮笑脸,举止轻浮,成何体统。”
“不笑就不笑咯,这么凶干嘛?”小姑娘刮着脸,冲她祖父吐了下舌头。
见这祖孙俩又开始斗嘴,余宁莞尔一笑,说起来,他对孙小红倒没什么想法,只是单纯把她当妹妹看待罢了。
与此同时,在街道一角,一位中年秀才远远的望向这边。
他是来自常州的读书人,叫李崇,以善于作画而闻名,最擅画花鸟和墨竹,这次本是想去金陵赶考,只是扬州一地,烟花之地众多,他本性旷达,路经扬州之后,没管住自己的腿,两天时间便将盘缠画得一干二净。
窘迫之余,他便想好了要靠卖画凑够盘缠。
在附近侦查了一个来回,李崇觉得鸿雁楼门口才是最好的地盘,可是不凑巧,门口居然就有个同行……
不过不要紧,自己可以先去求个画,在这摆字画摊的想必不会是什么高人,到时候不管他画的如何,只管好好羞辱对方一番,然后再借他纸笔画一幅更好的,顺便占了他的地盘。
……
余宁可不知道这会居然有人在打他的主意,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孙小红聊天,远处忽然走过来一道高瘦的身影,似乎有点熟悉。
咦?
余宁抬起头,疑惑的望去,只见祝允明含着笑容,拱着手朝他走过来。
“余兄早。”
“哦,原来是祝兄。”
一阵寒暄后,祝允明说起来意,余宁才恍然想起,昨日在鸿雁楼时,自己曾答应和祝允明交流画技。
但这会也不知从哪里说起,于是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尬聊着,直到余宁这里来了第一笔生意。
这会过来求画的是一个中年秀才,想要的是一幅水墨花鸟画。
水墨花鸟画啊,这个他擅长。
余宁淡然的点了点头,选择了熟宣作为画纸。
“哦?”祝允明不由来了精神。
水墨花鸟画着重精细,跟他齐名的唐伯虎,最拿手的便是工笔花鸟,堪称江左一绝。不知道这位余兄的水墨花鸟画,跟唐伯虎比起来,到底孰强孰弱?
余宁之所以选择熟宣,是因为熟宣不洇水,宜于绘制工笔画,能经得住层层皴染,墨和色不会洇散开来,可以精勾细描,层层上色。
咦?
李崇看着余宁的画,露出了惊奇之色。
这水平,好像不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