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实在是太可惜了,我想着……自己也去找找,原本希望虞三姑娘说得详细一些,现在看起来是我奢求了,父亲的遗物……母亲曾经不只一次让我收回,这也是我母亲的遗愿,当初父亲突然奉了皇命离开,母亲没想到竟成永诀。”
张宛音帕子又在眼角按了按,说起自己的亲生父母神色悲苦,头低下,竟是忍不住又落下了眼泪。
见她如此,虞兮娇愧疚不已:“明庆郡主如此在意,我也让人去找找,只是当时随意的走走,和丫环都是才到京城,更不认识那姑娘是哪一家的,甚至不知道是不是现在还在京城,可能还是商贾之女,不过以后我会留心的,但凡看到,必求人先留一下。”
“多谢虞三姑娘,主要还是……父亲和母亲的原本是一对,父亲出事是在南唐,南唐那时候正乱,父亲奉了皇命出使南唐,谁曾想竟然最后这样收场,父亲尸骨不知还在何处,我这个当女儿的寝食难安。”
张宛音推心置腹地道。
“听闻南唐那时候正乱成之时,南唐之前的皇室……全部覆灭。”虞兮娇犹豫了一下,声音不自觉地压低。
张宛音点头,声音也低了几分:“听说令姑姑当时还和亲去了南唐,最后也没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知道生死,或者令姑姑有没有留下后人?”
这种话都是宫里的禁忌,两个人就算身份不一般,也不敢明着讨论,幸好现在身边就只有两个人的心腹,又是在张宛音自己的屋子,说起他父亲,再说南唐的事情,其实也就没那么突兀了。
话题轻轻地带偏了过去。
“我姑姑……后人?”虞兮娇神色古怪。
“我之前听说……其实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令姑嫁到南唐,也有数年,说不得也有子嗣留下,只是当初乱起,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事。”张宛音轻轻的咬咬唇,脸色越发的诚恳。
嫁到南唐数年?其实也不算是数年,就是一年左右,虞兮娇问过祖母。
“原本好好的皇家血脉,说不得以后还能……坐上帝位,却因为乱起,现在不知所踪。”张宛音叹惜道。
她一个外人尚且觉得惋惜,更何况虞兮娇这个亲侄女。
果然,这话说完,虞兮娇的神色郑重起来。
“其实我也奇怪我父亲当时为什么会出使,在那个时候出使南唐,就算要助力,父亲也不是最合适的,至少那个时候不管是安国公也好,还是征远侯也好,都比父亲合适,父亲……其实和文官也差不多。”
张宛音最后一句话带着困惑,似乎是自言自语,这话题又莫名地转回到老镇南侯身上。
这些话一句进一句出,听起来就是随意地说,说到哪里是哪里,没有半点规范,但却更让人相信,她说的是实话。
没有落到实处,才会说出心里话,这后宫里,有时候真相就是这么不小心说漏嘴的。
张宛音果然会玩心机,也怪不得她以一个孤女的身份再次进京,甚至截了虞玉熙端王妃的位置。
这话说完,张宛音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顺口说了一句,“说不得我父亲就是奉了皇命去找你姑姑,想带你姑姑回京的,毕竟你姑姑是以大晋的公主名份嫁过去的,大晋总得保你姑姑平安才是。”
保了吗?肯定没保!
不但没保,甚至于还想把这段过往掐住,不许人说起,仿佛当初和亲的事情没有似的。
所谓的盟约更让人觉得脆弱不堪。
老镇南侯会是去找姑姑?虞兮娇自然是不相信的,却也生出几分老镇南侯是去干什么的问题,那种时候,如果真的要助南唐主枝一臂之力,的确去一位强有力的武将比较合适,乱军中,武将才可以保全。
老镇南侯不合适。
“听说南唐主枝覆灭得很快?”忍了忍,虞兮娇终于也没忍住,主动问道。
“当年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毕竟我们都小,父亲也不会对我说这么小的孩子说,只是后来听母亲说过,似乎的确是如此,不过现在的南唐皇帝当时想收拢所有人手,也不是很容易的,至少在一段时间内得好好整顿国内。”
张宛音道。
南唐主枝覆灭得这么快,甚至在知道叛军之乱的时候,主枝就灭了,接下来的就是各地方的一些小规模的征战,那个时候镇南侯去往南唐就更让人觉得可疑了。
皇上赐下的银票,以及之后对张宛音的厚宠,都在表明老镇南侯是得了皇上的意思出使的,可那个时候还能去干什么?在乱军中找到听说已经死了的姑姑?
虞兮娇若有所思,柳眉微蹙,目光落不到实处,似乎很纠结。
张宛音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而后压下眼睫,变成了困惑,她要带给虞兮娇的也是同样的困惑。
查,尽量去查……
这事也是一碰就死的,两件事,双重保证,就不信虞兮娇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