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侍郎的夫人没想到女儿和孙女一起跪地大哭,激动之下脚一软,差点摔倒,幸好跟着她的丫环、婆子反应快,急把人扶住,又是呼叫又是拍打,终于把这位身子弱的钱老夫人给唤了回来。
等把这位钱老夫人送到椅子上坐下,钱侍郎已经送了茶水过来,让老妻先喝一口缓缓,一边把事情低低的说了一遍。
待得说完,钱老夫人大怒,手握着拐杖站了起来,走到钱氏身边,照着她身上没头没脑的打了起来。
钱氏疼的只落眼泪,却不敢躲,只哭着求饶:“母亲,我下次不敢了,我再不会如此了。”
打了几下,老钱夫人力有所不逮,站住用力的喘着粗气,才几下额头上已经见了汗,钱老夫人的身体不好,而这身体不好说起来还跟虞瑞文有些关系,当初钱氏能以平妻进宣平侯府,还是看在这位侍郎夫人的份上。
虞瑞文有一次出门遇刺客,后来还是这位当时路遇的钱老夫人引开了刺客,但老钱夫人也因此受了伤,虞瑞文带着人赶到的时候,钱老夫人受了伤倒在地上,当既就托了孤,把女儿托附于虞瑞文。
钱氏当时才被人退亲,年纪又大了,钱老夫人让虞瑞文娶了女儿,求他给女儿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虞瑞文觉得自己拖累了这位无辜的老夫人,又觉得钱老夫人仗仪,居然引开了刺客,立时就答应了下来。
而后钱老夫人的身体虽然好了,但这事也已经在走礼了,于是这事就定了下来,钱氏进宣平侯府为平妻。
而今看到钱老夫人如此,虞瑞文忙道:“老夫人,小心身体。”
“小心什么身体,都老骨头了,是生是死都不算什么,只是这个丫头,怎么就这么不省心的,她……她办的糊涂事啊。”
钱老夫人老泪纵横,拉住虞瑞文的衣袖哭了起来:“都是我害了你,我哪里知道这丫头这么糊涂,居然会听了丽贞的话,丽贞是她养大,是她半个女儿没错,但这种事情怎么能光听她一面之词。”
见钱老夫人如此,虞瑞文叹了一口气,扶着钱老夫人在当中的椅子上坐下:“老夫人先喝一口水,此事……我想过了……”
“要……要如何?”钱老夫人急切的道,也觉得自己失措,苦笑了一下,“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让她认下的,哪怕你要休了她,此事她的确是错了,错的太离谱了。”
钱老夫人这么说了,虞瑞文却是说不出口,眼前白发苍苍的钱老夫人,比起自己的生母更让他觉得亲近,这么多年钱府和宣平侯府走的近,自己就算没什么大用,钱府对自己也一直亲近,从来没有一丝多余的话。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老夫人,此事她做的实在过份了一些……”
有些话虞瑞文不会说,不只是他,连钱氏和虞兮娇都不会说,那是杀头灭族的大罪,稍露口风就可能是灭家之源。
现在说的就是钱丽贞污陷虞兮娇藏了男子衣袍的事情。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怎么也不可能做到休妻一说。
“宣平侯,你说就是,都是老夫教女无方,才让她做出这等不堪的事情。”钱侍郎也长叹一声,伸手按揉了一下眉心,没有一丝怨言。
这样子虞瑞文之前的决定,更是说不出,最后只得道:“罢,罢罢,此事暂且做罢,但府里的内务却不能让钱氏再管着了。”
听到虞瑞文的话,钱氏心头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眼泪依旧在流,无声的看着虞瑞文哀泣,却不再辩解,看着让人觉得可怜之极。
两个人夫妻这么多年,真论起来钱氏还真的首次让虞瑞文这么动怒,只是看到钱氏,虞瑞文现在想起的是女儿,钱氏是不可能休的,如今他愧对的是小女儿,这种事情他不得不压制下来,这事他不敢细想,方才一路过来,一头的冷汗。
钱氏恶毒的令人发指。
可如果不论这件事情,钱氏就罪不及休,那件事当时只能咽在肚里,不能当成明面上的理由。
“宣平侯能原谅她是最好不过,至于府里的事务,自是不能让她再管着,让她好好的反醒反醒,也免得被晃花了眼。”钱侍郎叹了一声,而后目光落在默默垂泪的钱氏身上,手用力的在桌上拍了拍,“孽女,你为什么不查问清楚?是不是还听信了谁的话,光一个丽贞没那么大的本事吧?”
“父亲,我……”钱氏抬起头,哭的气弱娇怯,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还不说吗?今天是不是我死在你眼前,你也不明说此事?”一看她的样子,似乎真的有内情,钱老夫人也急了。
用力的喘了几口气,脸色越发的苍白。
“母亲,您别生气,我说……我都说,是表姐……她……她一直说三姑娘不太好,说三姑娘看着就跟府里的人不亲,说三姑娘……三姑娘……”钱氏哭道,如果她不明白父母在替她开脱,那就真的傻了。
“征远侯府的宁氏?”虞瑞文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