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恭内心颇以为然,也只有这个理由才稍稍解释得通。说道:“仲达,快随我入内。”
赖恭一边邀他入座,一边问道:“仲达,你是刚刚到达襄阳吧?如果还没有落脚之处,可暂住我家。”
刘景摇头道:“多谢赖君好意,此番北上,在下随从颇众,已经入住都亭。”
赖恭颔首,再问道:“你是否去了宋仲子那里?”
刘景点头道:“去过了,可惜宋师不在家。”
赖恭又问起赖慈、虎头,刘景和他随意聊起嫂子和侄儿的近况,并将赖慈的书信转交给他。
赖恭没有急着打开,暂时将信放到书案一角,继续与刘景深入交谈,赖恭发现不管聊什么,刘景皆对答如流,这一份从容,是装不出来的,他已经有了名士的风采。难怪他现在被外界誉为荆南士之冠冕,以赖恭观之,名副其实。
两人从家长里短一路聊到天下大势,至此,刘景话越来越多,赖恭话越来越少,心里震撼到无以复加,在刘景面前,他仿佛变成了一个懵懂无知的孺子,唯束手聆听耳。
当刘景停住话语,赖恭内心生出“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之感,他神情激动的站起来,死死拉着刘景的手,说道:“仲达,你的才能不该继续留在长沙,来襄阳吧!”
刘景面上不露声色,笑着摇头道:“在下为长沙主簿,乃郡中显职,就算在下有意来襄阳,府君也未必肯放人。”
赖恭微怒道:“张长沙难道还敢强留你不成?”
“不谈这个。赖君,在下实有一事相求,不知赖君能不能应允?”刘景缓缓说道:“婚仪古之六礼,首纳彩。在下已经没有至亲长辈,所以希望赖君能代为去向邓氏纳彩。”
《仪礼·士昏礼》:“昏礼,下达纳采。用雁。”郑玄注:“将欲与彼合婚姻,必先使媒氏,下通其言,女氏许之,乃后使人纳其采择之。”时至今日,礼物早已不止于雁,从酒到米到瑞兽瑞鸟等,礼物可多达三十种,各有谒文,外有赞文各一首。
“好。”赖恭十分愿意帮刘景这个忙,一口答应下来。
刘景展颜笑道:“多谢赖君,在下终于可以放心了。”
又聊了片刻,赖恭借机试探道:“仲达,伯明已经去世一年有余,人生世间,如轻尘栖弱草耳,不能总是沉湎伤痛,辛苦自己。虽说古代礼法‘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可漓姬今年才二十四岁,若是让她就此守节一生,就太辛苦了。她现在沉湎伤痛,我也不逼她,但过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