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弘信回头瞅了一眼赵弘润身后那二十人。
卫骄等九名宗卫,他自然是认得的,鄢陵军的副将晏墨,赵弘信也认得,知道是一位智勇双全的将军。
而剩下的十名鄢陵军士卒,那一个个皆是体魄魁梧、虎背熊腰的悍卒,只见这十名士卒,一个个站得笔直,神色冷淡地仿佛死士一般,且脸上、手臂等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或多或少都一条条好似手指般粗细的疤痕,仿佛蜈蚣一般。
从他们身上的甲胄判断,这十名鄢陵军士卒,应该个个都是五百人将,即每逢战事冲锋陷阵在战场第一线的悍卒——似这等出生入死的悍卒,厮杀起来可能比养尊处优的宗卫们还要强悍。
看着这些人一个个手扶剑柄、面无表情,纵使庆王弘信心中笃信赵弘润绝不敢在这里叫这帮人行凶,但心底仍难免有些发怵。
“五王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赵弘润扭过头看着庆王弘信,将后者面部的颜色变化全然看在眼里。
此时,在赵弘润看不到的角落,庆王弘信死死攥紧了拳头,但他脸上却仍勉强挤出几分笑容,附和地说道:“是,弘润所言极是……”
听闻此言,赵弘润话锋一转,忽然盯着庆王面无表情地说道:“既然五王兄亦认可小弟所讲的这个理,为何还要造势逼迫我呢?”
庆王弘信闻言面色猛变,而就在他以为赵弘润即将与他彻底撕破脸皮时,却见后者哈哈一笑,说道:“开个玩笑而已,五王兄何必这幅表情?……那些道听途说,我听过就算。我相信,这件事与五王兄肯定没有关系,对吧?”
庆王弘信张着嘴,颇有些反应不过来,半响后这才干干说道:“当、当然。……为兄怎么会对弘润不利呢?”
“只要不是五王兄就好。”赵弘润如释重负般吐了口气,随即瞥了一眼殿内的诸多宾客,轻笑着说道:“我相信五王兄必定与此事无关。我猜五王兄,必定是受到了某些人的挑唆!……五王兄且稍等,小弟猜这些人中,必定有欲离间你我兄弟之情的人。”
说着,他不等庆王弘信有何反应,便神色冷淡地注视着在场的诸多王侯,淡淡说道:“在座的诸位为何都不说话呢?……据本王所知,在座的诸位不是都想聊聊『河东四令』的问题么?何不当着本王的面,光明正大地讲出来呢?!”
然而,回应赵弘润的,依旧是一阵沉默。
见此,赵弘润轻笑着说道:“诸位,莫道本王没有给你等机会。……你们想要谈谈河东四令的事,那好,今日本王就与诸位谈。错过今日,那可就没有机会了……”
听闻此言,在座的诸宾客面面相觑。
忽然,或有一名看似三四十岁的小胡子贵族淡然地开口问道:“不知怎么个谈法?”
听闻此言,赵弘润的目光顿时投向了那人,问道:“你是何人?”
只见那人坐在其中朝着赵弘润拱了拱手,谦逊地施礼道:“小侯乃苑陵酆叔。”
“哦。”赵弘润恍然地点了点头,打量着对方淡淡说道:“原来是苑陵侯。……北屈、汾阴、皮氏、蒲坂,这四座城,君侯看上那一座了?”
『这赵润……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苑陵侯酆叔闻言心下一愣,并未立即回复,而是在心中揣测着赵弘润那句话的含义。
然而赵弘润却似乎有些不耐烦,皱着眉头说道:“苑陵侯,本王还在等着呢。”
见此,苑陵侯酆叔连忙道了声歉意,说道:“肃王殿下,小侯岂敢奢求?只是小侯有个外甥,熟读兵书、又精于武艺,希望能举荐于肃王……小侯相信,此子不会使肃王殿下失望,必定能作为驻军的军尉。”
“哦。”赵弘润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君侯的外甥叫什么?”
“叫做陈志。”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苑陵侯酆叔脸上露出几许笑容,连忙说道。
“哦。”赵弘润了然地点了点头,又问道:“敢问君侯,君侯的外甥有何军勋、功绩么?”
“这个。”苑陵侯酆叔犹豫了一下,摇头说道:“暂时……还无。”
听闻此言,赵弘润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摇头说道:“这可不好办啊,一无军勋、二无功绩,本王不觉得令外甥是合适的人选。更何况……”说到这里,他嘴角扬起几许讥讽,语气一转,冷冷说道:“本王并不觉得你苑陵侯,有推荐驻军军尉的资格。”
似这等**裸的嘲讽,让苑陵侯酆叔的面色顿时就沉了下来:“肃王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肃王殿下莫不是要羞辱小侯?”
“你误会了。”赵弘润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本王不是说你没有资格,本王是说,殿内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这个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