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荡阴侯韩阳暗自猜测,可能是魏国从鲁国那边获得了机关术,毕竟目前,齐、鲁、魏三国仍是出于结盟状态的,甚至于据细作打探得来的消息,鲁国与魏国还在秘密修葺一条『梁鲁渠』,进一步加紧魏、卫、鲁、齐四国的联系。
如今,魏、卫、鲁、齐四国,便是韩宫廷眼中的『四国连横』,这已经是一股足以制霸中原的强大力量。
而这也正是韩国在首次『魏韩北疆战役』失利后,于该年秋季再次兴兵攻打魏国的原因。
因为曾经的中原霸主、齐王吕僖已经亡故,齐国目前正陷入诸公子争夺王位的内乱之战,对韩国的威力直线下降;而在失去了齐王吕僖的情况下,鲁国单凭自身根本不足以对韩国造成威胁;卫国更不必多说,在韩国眼中只不过是一个羸弱的小国罢了。
唯独魏国,近几年来强势崛起,两次击败楚国,然后使三川郡的阴戎臣服,再然后歼灭秦国二十万军队,这个曾经是韩国手下败将的国家,近几年来变得越来越强大。
在这种情况下,由于齐王吕僖亡故,『魏卫鲁齐四国连横』,盟主位置必将毫无悬念地向魏国倾斜,因此,韩国无论如何都要在这个时候重创魏国,否则,一旦魏国坐成势力,魏卫鲁齐四国连横必将严重威胁到他们韩国。
可没想到,第二次魏韩北疆战役,没过多久就让他们韩国落于劣势,整个上党郡沦陷暂且不说,魏军居然还反攻到他们韩国邯郸郡,将战线一路推到淇关。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暴鸢还是荡阴侯韩阳,亦或是其余兵将,皆感到压力倍增。
他们无法想象,倘若被魏军攻破了淇水关,那会是怎样一副景象——到时候,魏兵便可以长驱直入,攻打他们韩国的王都邯郸。
“无论如何,都要在这淇水关,击败魏军!”
在淇水关楼内的军议会上,荡阴侯韩阳慷慨激昂地说道。
可是听了他的话,在座的诸将领们却是默然不语。
不得不说,近一阵子,他们被魏军打击地不轻。
记得前一阵子听闻上党郡被魏公子润麾下的肃王军攻陷时,在座的这些将领心下还幸灾乐祸地暗暗偷笑:什么北原十豪,三名北原十豪,居然被一个魏公子润打地狼狈逃窜,丢盔弃甲。
而如今,他们总算是领教了这支魏军的强大,领教了那位魏公子润的谋略。
对方只是设计了一种战车,设计了一种战术,就让他们韩国强大的骑兵无用武之地,在战场的地位比步兵都不如。
可能是见在座的诸位将领一个个缄口不言,荡阴侯韩阳将目光投向暴鸢,希望他出面说两句,迎合一下他的话。
见此,暴鸢沉吟了一番,开口说道:“荡阴侯大人所言极是,淇关乃邯郸之门户,此关若失,魏军便可长驱直进,因此无论如何,我等都要将魏军挡在淇关以外。……至于御敌之策,我这边有几点建议,说出来与诸位探讨一下。”
顿了顿,暴鸢正色说道:“淇关地势险要,一面临山,三面环水,纵使是魏公子润麾下的魏国精锐之师,短时间内亦无法攻克此地。我猜测,魏军很有可能会跨越淇河,去打『滑县』,然后进攻『荡阴』,绕过我『淇关』,因此我建议,分兵驻防『滑县』,在淇河东岸构筑防御,严防魏军渡河。”
他一番有条有理的话,听得在座的诸位韩军将领们连连点头:这的确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
于是乎当日,荡阴侯韩阳分出一半的兵力前往滑县,趁肃王军还未在淇关门前的卫河南岸站稳脚跟,率先于滑县一带构筑防御。
然而这一切,却瞒不过肃王赵弘润的眼睛,淇关守军刚有动静,便已有黑鸦众将这个消息传到了赵弘润耳中。
“看来,韩军已经考虑到我有可能攻打滑县啊……不错不错。”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赵弘润咂了咂嘴,意味不明地说道。
事实上他心中亦有些遗憾,因为他麾下军队尚未在卫河西南岸造好军营,否则,他便可以派去攻打滑县。
此时,清楚自家殿下战略意图的宗卫长卫骄皱眉问道:“殿下,那还出兵打滑县么?”
赵弘润吸了口气,沉思了片刻,皱着眉头缓缓说道:“滑县是要打的,淇关嘛,也是要打的……我军既然要攻打韩国王都,岂可留着这颗钉子?”
“可是淇关地势险要,恐强攻不易啊。”宗卫吕牧在旁插嘴道。
赵弘润闻言点了点头,随即舒展眉头笑着说道:“无妨,叫士卒们打造井阑车。……既然韩人认为淇关是一座险关,那么咱们就先打淇关!”
说这话时,赵弘润心中暗笑。
既已有了水泥,岂还会在意区区一条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