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冉滕提到伍忌,甘茂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是所有商水军士卒都了解的事,在前一阵子的汲县战场上,他们商水军的大将军伍忌,在乱军之中单骑讨杀当时韩国骑兵的大将辛瓒,让诸多商水军士卒惊呼这位大将军的悍勇。
但是战后,这位大将军却被某位肃王殿下狠狠斥责了一番,连大将军的职位也被削掉了,变成暂代大将军职务。
当时甘茂在听说这件事后,也能理解那位肃王殿下的惊怒:你说你伍忌堂堂商水军的大将军,不好好指挥麾下的士卒,居然做出什么单骑讨杀敌将的举动,真当你自己万夫莫敌?!
于是乎,某位商水军大将军当时耷拉着脑袋,什么话都没敢多说,乖乖接受训斥。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有些凭借匹夫之勇的意味,但包括甘茂在内,商水军中仍有不少士卒相当佩服大将军伍忌的悍勇,可能这位大将军在指挥上的确仍显糟糕,但是单骑讨杀敌军大将的事迹,却让许多士卒感到热血沸腾。
就连甘茂,当时都为之振奋,毕竟在中原战场上,已经很少出现类似单骑讨杀敌将的惊人事迹。
这也难怪,毕竟中原战场上,似弓弩这等兵器威力越来越强劲,再悍勇的猛将,也经不住这种弓弩的齐射,不想百余年前的中原战事。
“……目前,我商水军唯有翟璜将军可以独当一面,但我认为,你的才能,亦足以统帅一军,作为原齐国东莱军的你。”
在留下这句话后,冉滕转身离开了,留下甘茂独自一人站在原地思考。
平心而论,甘茂并不相信那位肃王殿下仍对他报以厌恶,他更倾向于冉滕的判断——多半那位殿下早已将他给忘了。那么,他究竟是返回齐国东莱军,还是留在商水军呢?
甘茂左右摇摆不定,毕竟他对东莱军与商水军都有感情。
“呼……”
思考良久,他长长吐了口气。
期间,他目光不经意地瞥向东南方向,隐约看到远方有一支军队,看旗号,应该是他们商水军。
他眯着眼睛凝视,半响后得出结论:那支军队的确是他们商水军,而且还是与他们冉滕千人队负责同样职责的友军。
『先等打完这场仗吧……』
甘茂暗暗对自己说道。
正如甘茂所猜测的那样,远方的那支军队,的确是商水军,也同样是与冉滕千人队那样肩负着相同使命的友军。
不过在这支军队准备驻扎的时候,东北方向突然疾驰过来一支韩军骑兵。
出乎甘茂的意料,那支友军丝毫没有闪避的意思,竟然推着武罡车硬生生朝着那支韩国骑兵冲了过去,逼得韩国骑兵只能迂回避让。
这种激进的做法,让甘茂一下子就猜到了那支友军的身份——项离千人队。
作为商水军中论武力毫不亚于冉滕的项离,这位千人将的作战方式比前者更为激进。
此后近半个月,如荡阴侯韩阳所猜测的那样,肃王军的确开始向百余里临虑平原挺进,但是,肃王军的进兵方式却与寻常的方式大相径庭,他们用武罡车开道,用武罡车搬运烧砖、水泥等修砌防御据点所需的物资,用武罡车阻隔韩国骑兵的偷袭与骚扰,以至于韩国骑兵居然完全落于下风。
对此,荡阴侯韩阳简直难以置信,明明是在骑兵极为有利的平原地带,可对面的魏军却毫无半点顾忌地向前推进。
待等到二月末,待等荡阴侯韩阳反应过来时,只见临虑平原上,到处都是魏军的防御据点,并且,这些防御据点彼此皆用一人高的坚固矮墙连接,严重地压缩了韩国骑兵的活动区域。
得知此事后,荡阴侯韩阳大为惊恐,当即派出骑兵前往破坏,企图破坏那些矮墙。
可没想到,那些矮墙看似是用砖石与泥浆堆砌,但是却格外的牢固,以至于破坏这些矮墙尤其艰难。
更让荡阴侯韩阳感到惊恐的是,临虑平原上每一个魏军的防御据点,皆是一个烽火台。驻守这些据点的魏兵们,在看到韩国骑兵时,皆会点燃烽火,以至于韩国骑兵的动向皆被暴露在魏军眼皮底下。
在这种情况下,韩国骑兵束手无策——这是他们次对一群步兵束手无策。
待等到三月初九,魏兵凭借着步步为营的战术,将防线一步步推到淇水河畔,在淇水与大河的交汇处,再次建造临时河港。
这一次,荡阴侯韩阳感到无比的惊恐,因为他终于意识到了魏军的战术。
然而此时已为时已晚,因为韩军根本无法突破魏军那一层层的防线,根本没办法骚扰魏军在淇水与大河的交汇处建造河港。
虽然耗时将近一个月,但魏军却以微弱的伤亡,成功占据了临虑平原。
当这件事传开后,临虑、淇关、荡阴、沫邑等地的韩军大为震惊,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魏军竟然毫无损地占领了临虑平原,将战线推到了淇水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