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坏的结果,可能千人将或以上级别的将领还会包庇麾下的士卒,毕竟在大多数的将领们眼里,敌国平民的死活,又怎么及得上与自己出生入死的麾下兄弟们的死活呢?
倘若这些千人将或以上级别的将领包庇麾下士卒的恶行,缄口不提此事,那可就太糟糕了,纵使赵弘润都没办法第一时间发现,除非他派青鸦众一天十二个时辰盯着麾下的兵将。
『看来此事已迫在眉睫……』
皱了皱眉,赵弘润点头说道:“本王知道了,诸位将军且退下歇息,容本王思忖一日,无论如何,明日都会有决定。”
“是!”诸将闻言,恭敬地抱拳告退。
待鄢陵军的诸将离开之后,宗卫吕牧很识趣地取出地图,平铺在桌案上。
眼瞅着桌案上那份地图,赵弘润深深地皱紧了眉头。
不得不说,尽管他麾下肃王军接二连三地击败了暴鸢、靳黈、冯颋三位韩国北原十豪麾下的军队,但似这种战术上的胜利,完全无法扭转战略上的不利所导致的恶劣局面。
若是有充足的食物,肃王军就是一支虎狼之师,别说攻克北边的长子城,赵弘润甚至有自信攻占太行山山间栈道,横跨太行山打到韩国的邯郸郡去。
可问题就是,没有食物。
“殿下,快至十一月了,不出预料,天气将愈发寒冷,殿下要早做决断。”向来话少而精辟的宗卫周朴,在旁提醒道。
听闻此言,赵弘润更是愁眉不展。
可不是嘛,眼下已经是十月二十六日,这个时候的魏国国内,陆续已刮起寒冷的西北风。
幸亏这是在上党,是被太岳山与太行山等山岭团团包围的上党,以至于来自北方高原的寒冷空气暂时无法跨越高山,侵袭整个上党盆地。更别说肃王军如今所在的,被发鸩山与羊头山夹在当中的这片泫氏盆地、或者说长平盆地。
地貌使然,使得明明是临近十一月的天气,但白昼里的温度仍像是在九月、十月,唯独在夜里,气温骤降,才会让人惊悟,眼下已经是临近深冬的季节。
而一旦等到天降大雪,肃王军的处境就更为艰难了,别以为冰雪可以封住韩国的骑兵,事实上,运用骚扰偷袭战术的韩国骑兵,是不会被冰雪封死的,会被封死的,是游马重骑——重骑兵在被冰雪覆盖的战场上,是几乎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言的。
而若是失去了游马重骑的庇护,肃王军还剩下什么仰仗?连弩?这玩意面对四处游荡的韩国轻骑,又有几分威慑力可言?
因此,在肃王军面临更艰难的处境之前,赵弘润必须打破这个僵局,在寒冬以及冰雪来临之前,得到足够的食物,至于继续进兵,那可能就是明年的事了。
而如今,摆在赵弘润面前的有三条出路:其一,攻打长子城;其二,攻打高狼;其三,从背后攻打孟门关。
平心而论,这个时候攻打长子城并没有什么意义,就算赵弘润费心费力打下这座城池又如何?韩将冯颋在城破之前,势必会放火烧掉城内的粮草。
〵相比之下,攻打高狼,顺势进攻天门关,只要能攻破这座关隘,那么,肃王军就能从天门关外那支魏军——南梁王赵元佐麾下的北二军得到军粮。
攻打孟门关也一样,只要能攻破这座关隘,肃王军也可以从燕王赵弘疆麾下的山阳军得到军粮。
最终,赵弘润选择了进攻高狼,尽管他很清楚韩将暴鸢在高狼势必已筑造了许多防御设施。
原因很简单,因为泫氏城通往高狼的道路,是一条平坦而畅通的大路;而泫氏城通往孟门关的道路,则是一条崎岖而绵长的狭谷,难以发挥肃王军十万之众的兵力优势。
“就高狼吧!……回师,返攻高狼!”
在沉思了半响后,赵弘润用手指敲着桌子,终于做出了决定。
不可否认他心中有些忐忑,毕竟平坦而通畅通的大路,并非只对肃王军有利,对韩国的骑兵更为有利,而要命的是,这一带的韩国骑兵,可是有两万余——冯颋军韩骑七千、暴鸢军韩骑一万五。
在近两万两千韩国骑兵的追击堵截下,向南撤离,进攻高狼,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得不说,这需要赵弘润好生谋划一番,最好能想出什么办法,让暴鸢、靳黈、冯颋三位韩将无法察觉他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