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离开阳夏之前,赵弘润派人将圉县县令黄玙的妻室族兄,即驿长何之荣召到了阳夏,请他暂代阳夏县令一职。
毕竟在近几年,都是原邑丘众在维持着阳夏的治安,如今邑丘众更名青鸦众搬离了阳夏,前往商水,阳夏这边很有可能会乱成一团。
虽然说阳夏仍有黑鸦众在,但赵弘润怎么看都不认为黑蛛、丧鸦那两名首领是擅长这方面的人才,毕竟这两个家伙都是粗人,若要让他们来维持阳夏的治安,那还真不知会被他们杀掉多少人。
平心而论,赵弘润是没有权限任命何之荣为阳夏县令的,毕竟这属于是吏部的职权范围,只不过,待他将阳夏这边发生的事上报朝廷,再到朝廷挑选出合适的人选,派遣过来担任阳夏县令,这一来一回最起码也要三个月时间。
难道放任阳夏三个月不管?
于是,赵弘润想了想去,最终还是决定越权任命何之荣暂代阳夏县令一职,反正有黑鸦众坐镇阳夏,就算阳夏仍有些侥幸逃过一劫的隐贼众与游侠势力,也绝没有胆敢胁迫何之荣。
至于阳夏原县令马潜,赵弘润多番思忖,最后决定还是让他住在县衙内。
值得一提的是,在当日赵弘润将应康等人送上的礼物,即原阜丘众首领金勾的那一条手臂送到马潜面前,并明确告诉后者,这是当年杀害了他妻儿的主谋的手后,马潜居然看着那一条手臂坐了大半天。
并且,据伺候在旁的商水军士卒讲述,当时马潜的面色时而愤恨、时而茫然,仿佛有彻底清醒神志的迹象。
只可惜,当赵弘润欣喜地前去探望时,却见马潜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疯癫,就仿佛先前的清醒,只是昙花一现。
见此,赵弘润也只能嘱咐何之荣好好照顾马潜了。
不过让赵弘润颇感意外的是,何之荣好下棋、马潜也好下棋,这两位棋艺都比赵弘润高明的人,居然颇为投缘,这让赵弘润颇为高兴。
当然了,倘若马潜能称呼何之荣的名字,而不是称呼后者为『大班头』,相信赵弘润会更加高兴。
而最后一件事,那就是赵弘润自己的私事了。
他带着宗卫们来到了原阜丘众巢穴的旧址,并且唤来如今已经成为黑鸦众一员的『佴』,向他询问了一些事。
毕竟这个叫做『佴』的年轻人,以往跟随在原阜丘众首领金勾身边,自然会得知不少寻常阜丘众不为所知的事,比如说,究竟是何人花了五万金,使阜丘众在前一段时间几次三番地来行刺他赵弘润。
这个疑惑,赵弘润深藏在心中已有多时,之所以直到今日才问起此事,是因为他知道金勾不可能轻易就告诉他。
毕竟金勾奸猾狡诈,除非赵弘润给他足够的好处,否则,岂会轻易将这个辛秘透露出来?
于是,赵弘润索性也懒得去问,直到眼下事情结束之后,这才询问金勾身边的年轻人『佴』。
然而,让赵弘润感到遗憾的是,佴告诉他,用重金悬赏他赵弘润首级的人,当初并没有露面,对方只是叫人送来了几箱金砖,箱内附带着一份书信,一份写着『悬赏肃王赵润首级』字样的书信。
而让金勾不惜冒着天大的危险去派遣行刺赵弘润的真正原因,则是因为那封信写的清清楚楚:五万金,只是定金,事成之后,另有厚报。
是的,当初阳夏诸隐贼众悬赏他赵弘润首级的五万酬金,居然只是定金,也难怪连金勾那样奸猾狡诈的家伙都控制不住贪欲,为了金钱派遣行刺赵弘润,最终落了个阜丘众覆灭、他自己逃亡异乡的下场。
佴一边讲述,一边将赵弘润带到了密室的深处,来到了金勾堆放那些金砖的地点。
当赵弘润看到那些金砖时,他的面色就有些不太自然。
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些金砖的大小,着实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只见赵弘润双手抱起一块金砖掂了掂,随即皱皱眉,放下后又抱起另外一块。
『这是……』
赵弘润的面色越来越差,因为他发现这两块金砖的分量,几乎等同。
“这金砖,重几何?”赵弘润严肃地询问佴道。
佴不明所以,如实说道:“重一石。”『注:肃氏度量衡还未普及,因此民间采用的仍然是旧斤制,一石(dan)约等于今15kg。』
听闻此言,赵弘润的面色变得更差了。
因为在他印象中,哪怕是家财万万的贵族,也很少会熔铸这种板砖似的金砖,因为重量太沉、价值太高,不方便流通。因此,魏国境内的贵族一般而言都会熔铸成一两左右的金饼、金条、金锭。
谁会去熔铸重达一石的金砖?
只有一个地方!
整个魏国,应该只有一个地方会熔铸这种金砖,那就是魏国的国库。
为了方便堆放,户部的官员与冶工,会将上缴国库的金子熔成约两千两价值的金砖。
『五万金,整整二十五块国库的库金……』
赵弘润被自己听到与看到的这一切惊地说不出话来。
他万万也没有想到,这笔买他项上首级的赏金,居然是户部所掌管的国库的库金。
“沈彧,带走一块,即刻派人送往大梁,亲自交予户部尚书李粱手中!”
“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