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等四月中旬的时候,冶造局内的工棚已拆除完毕,工棚里的火炉、铁砧等打铁器物亦尽数移除。
而此时,负责冶造局新建工棚工程的营建司司郎徐炯,亦将更改后的工房设计图纸亲自送到了赵弘润手中。
说实话,这还是赵弘润首次与徐炯这位营建司的司郎打交道。
营建司,又称营缮司或营部,是工部辖下负责土木工程的司署,大到修缮城墙、建造城池,小到修理大梁城内皇宫与各官署的房屋,皆是由这个司署负责。
甚至于,哪怕日后赵弘润希望翻新国内的各官道,亦得通过营建司。
别看营建司在大梁城里官署内的官员与工匠并不会比冶造局多多少,事实上,工部的每一个司署,其人员都要比其余五部多上几倍,只是有许多人并未在大梁,而是在地方上负责营建事宜罢了。
遗憾的是,尽管工部的人员占据六部之首,但是其地位,却始终在六部垫底,哪怕是如今赵弘润入主冶造局,变相提高了工部的地位,也不能使朝廷其余五部彻底改变对工部官员们的偏见。
“劳徐司郎亲自设计我冶造局工坊的图纸,本王实在过意不去啊。”
“肃王殿下说哪的话,这可是冶造局的大事,我工部日后还仰仗着冶造局的标准呢。”跪求百独一下潶*眼*歌
正所谓皆是自家人,因此,无论是赵弘润还是这位营建司的司郎徐炯,皆对彼此格外客气。
事实上,工部的官员,亦是六部中最团结的,其中原因,不难猜测。
赵弘润接过图纸来,细细瞅了几眼,不得不说,徐炯不愧是专门造房子,他亲笔所画的图纸,哪怕是赵弘润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更难能可贵的是,徐炯在设计工坊的图纸上,所采用的正是赵弘润前两日所制定的『肃氏新规』,这让赵弘润对徐炯乃至营建司的印象更提升了几个档次。
“本王很满意,就按照此图纸施工吧。”将手中的图纸又递还给徐炯,赵弘润思忖了一番,问道:“徐司郎,营部最近手中有什么工程么?”
只见徐炯将图纸小心折叠好,疑惑问道:“肃王殿下有何吩咐?”
“本王就是随口问问。”
“喔。”徐炯想了想,说道:“目前的话,我营部手中只有两桩工程,其一,南燕的驻防大将军卫穆,托我营部在南燕、河东、上党,修缮几条官道,方便其从南燕调兵,增援上党。”
“上党?”赵弘润闻言一愣,狐疑问道:“北面的韩国莫非有什么动静?”
徐炯捋了捋胡须,压低声音说道:“据谣言传来,肃王殿下攻楚国期间,韩国或有迹象兵出『天门』、『孟门』两关,好在南燕大将军卫穆与燕王殿下及时调兵,入驻『轵关』、『山阳』两地,韩人才没有轻举妄动。……据说,若非肃王殿下及时迫使楚国言和,山阳那里,差点就打起来了。”
说到这里,徐炯微微叹了口气。
事实上,魏人在提到『天门』、『孟门』两处关隘时,恐怕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因为这两座关隘,曾是魏人为了阻挡韩国军队而建造的两座关隘,曾经是魏国的北方屏障。
谁曾想,当年上党一战大败之后,魏人便失去了这两座雄关,如今这两座雄关已成为韩国对大魏虎视眈眈的桥头堡,再想拿回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无奈之下,魏人只好在天门的南侧,又造了一座雄关,那便是『轵关』。
然而,『轵关』的竣工,虽然挡住了天门的韩国军队,却使得山阳城,成为了众矢之的,而如今,赵弘润的四哥、燕王弘疆,正率军驻扎在山阳,与『孟门关』的韩军对峙着。
轵关、山阳,这两地如今已成为魏人为保留有上党那一点点地盘的战略要地,一旦失去这两地,便意味着魏人将不得不从上党退出,甚至于,就连河东亦会有大片领土被韩人夺取。
『赵弘疆竟然亲自率军驻守前线边陲?』
赵弘润心中着实有些吃惊。
说实话,他对这位四哥的印象不咋地,因为在他看来,赵弘疆就是一个性格狂妄、莽撞的家伙,完全不是同路人,但不可否认,赵弘润对于这位四哥做出像六哥赵弘昭那样的牺牲,还是颇为感动的。
只不过,赵弘润原先以为赵弘疆在南燕,却没想到,这位四哥竟然身在最具威胁的山阳前线。
要知道,韩人若是果真对大魏用兵,那么,第一个打的城池,十有八九就是山阳!
『韩人的军备,与我大魏差距可不算大……』
赵弘润仿佛感觉到了某种压力,毕竟韩国号称有十万铁骑,虽然国民人口远没有楚国那么庞大,但其军队的战斗力,可远远不是暘城君熊拓那些农夫兵可以比拟的,那是曾经将大魏的战车部队打得流花流水的精锐骑兵!
“还有一桩工程呢?”赵弘润问道。
“还有一桩,便是协助我工部的水部。”营建司司郎徐炯笑着说道:“殿下也知道,水部正在整顿、梳理三川郡的水路,呵,这可是一项长达近十年的工程呐,咱们工部,日后十年里恐怕连喘息的空闲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