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义慢慢吃着菜,轻声说道。
李思雨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她的夫家一直催婚。李思雨不得已进入金陵讲武堂,她的父母查到以后,就要强绑李思雨回去,被张正思和讲武堂的卫兵破坏。
站在赵竑护犊子的立场上,他一定会偏袒讲武堂的学员。张正思救助自己同学,应该不会有事。
李唐轻轻拍了一下桌子,摇摇头怒声说道:
“这李思雨的父亲和大哥真不是东西,自己的女儿和妹妹也不放过!这样冷血的一家人,怪不得李思雨要跑!”
换做是他,就不会这样对付自己的家人。
“婚约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李思雨是偷偷跑出来的,她家人带她回去嫁人,合乎礼法。张三肯定没事,现在就是不知道,校长该怎么处置这件事情?”
魏近愚一边吃菜,一边皱着眉头说道。
在座诸人都是点头。尽管李父对待自己的女儿简单粗暴,但在礼法上,却挑不出毛病。
赵竑爱学员如子,肯定会护短。张正思见义勇为,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但李思雨就不同,进讲武堂的动机不纯,可能会被赵竑强制退学,遣返回家。
“李思雨的事情还好说,毕竟她是金陵讲武堂的学员,已经是朝廷的军人,校长不会不管。”
田义幽幽一句,恍然若失。
三从四德,三纲五常。女子命运悲惨,却不得不逆来顺受。李思雨敢逃婚,勇气让人惊佩。
“陛下政事繁忙,整天焦头烂额,还要为这些琐事分心。想起来都烦!”
李唐板着黑脸,愤愤的一句。
边事不举,吏治腐败,军政一塌糊涂,赵竑日理万机,正是应了他自己的那句话:
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驴多。
本来已经够虐的了,还遇到金陵讲武堂这些破事。可惜他们帮不上忙。
魏近愚沉默不语。
进了金陵讲武堂,和赵竑接触的多了,才发现皇帝并不是那么高高在上,反而是活的比他们苦多了。
这样操劳的皇帝校长,让人肃然起敬,也让他觉得可怜。
“陛下就是心太急了。30年才能做成的事情,他3年就想做成。江南东路推行新政,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那有那么容易。陛下忧心忡忡,在这件事情上,他太较真了。”
田义的话,李唐黑脸一板,筷子重重拍在桌上,吓了真志道和魏近愚一跳。
“田大郎,你说的还不是屁话!大宋成了这个样子,陛下要是不急,他还是个好皇帝吗?”
李唐声音稍微大了一点,远处一桌人喧嚣吃喝,有人表情厌烦,转头看了过来。
“李唐,不要高声喧哗。”
田义微微一笑,也不生气,声音小了许多。
“你冲我喊也没用,我是担心陛下太过操劳,得不偿失。这么多的妖魔鬼怪,包括朝中大臣,有几个省油的灯?陛下难啊!”
田义一声叹息,李唐默然无语,气氛一时凝滞。
远处一桌人的目光,又收了回去。
“田教官,你所言极是!”
真志道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我在福建地方上当过小官,知道这里面的鸡零狗碎。大多数官员,做官只是为了升官发财,什么百姓朝廷,在他们眼中都是个屁!官官相护,关系盘根错节,官府和豪族上下沆瀣一气,宗族势力庞大,百姓愚钝,极易被挑拨。江南东路这么多的高官大员,校长要顺顺利利推行新政,恐怕难矣!”
真志道很是感慨,自己倒了碗酒要喝,却被李唐阻止。
李唐招招手,小二赶紧把酒拿了下去。
“真衙内,你说的没错!”
想起了父亲关于赵竑的话来,魏近愚摇了摇头。
“你们恐怕小看了校长。从他第一天佩剑上朝,就已经可以看出他的决心。你们不要忘了,登基当日,他可是身上背着手榴弹,一路杀进了大殿。校长刚猛,要是谁敢阻拦新政,相信他一定不会妥协。”
魏近愚的分析,让众人不自觉地点头,李唐忍不住跟着说道:
“陛下做事雷厉风行,极其果断,谁要挡他的路,恐怕会和史弥远一样,被他无情格杀。江南东路的新政推行,恐怕也要人头滚滚。”
“李唐、魏近愚,你们说的没错。陛下在江南东路推行新政,有江南制置司兵马和侍卫马军司的兵马可以调遣,倒是不用担心。至于一些机密的事情,还有金陵讲武堂的这些学员,足够应付。”
田义赞赏地附和着李唐和魏近愚。
江南东路推行新政,肯定和历史上一样,多半会阻挠重重。而以赵竑的性格和决心,弄不好真会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李唐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轻声说道:
“讲武堂军规严厉,咱们还是早点吃饭,回去后好好休息,明天还要上课和操练,不要太晚了。”
众人都是点头,开始专心用起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