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静说:“此战,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则以步兵为砧板死死顶住他们,骑兵寻找机会出击!诸君,拔剑奋战吧,让他们知道,我大晋不仅重骑厉害,步兵同样能够让他们绝望!”
一直没啥表现机会的步兵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嗷嗷狂叫,颇有兽化的趋势。
众将领各就各位,阵陈以待。
石勒看不得晋军士气这么高昂。在他看来,晋军都是他的手下败将,理应对他谈虎色变,看见他的旗帜便望风逃遁才对,怎么能一看到他便眼冒血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来将他撕成碎片?这绝不允许!
他大手一挥,一支轻骑骑迅疾如风的冲了出去,直奔晋军那森然布列的方阵。
北宫静缓缓拔出了长剑。
这把长剑还是李睿送给她的,据说是用从南阳铁山采回来的第一袋铁矿石炼出来的铁铸造的,有特殊意义。
剑是不怎么典型的汉剑式样,长一米,两指半宽,中间开了两道血槽,有非常明显的突筋,剑身遍布迷人的云纹,这是干锤百炼后留下的。把一块钢胚反复折叠锻打是一项非常辛苦的工作,费时费力,所以百炼钢才显得那么珍贵,不过有了水力锻锤,这项工作就轻松太多了,那位铁匠作坊老板前前后后花了一个月时间,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炼出了两块极好的钢,用它们打造两把洵铁如泥的长剑,李睿带着这两把剑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找她,将其中一把赠送给她,她一看就喜欢上了。
然后羊绣不喜欢了,很不喜欢,跟李睿吵了一架,骂李睿太偏心,居然没她的份,李睿让她骂得有点儿不知所措,抱头鼠窜,哭丧着脸跑去找作坊老板,让他按着原来的流程再打造两长一短三把剑,羊绣一把司马范一把,就连手无缚鸡之力的诸葛慧也有一把,不过那是短剑,很轻的。
这碗水端得够平了。
然后又让羊绣骂了一顿……
这回骂他的理由很简单:同时赠剑给我和司马范是几个意思?你什么居心,嗯?
估计李睿都让她骂到麻了。
想到当日李睿让吃了枪药一样的羊绣骂到抱头鼠窜的狼狈样,北宫静嘴角不自觉的泛起一丝浅浅的笑意。她一点也不同情那家伙,太粗枝大叶了,连羊绣真正在意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瞎捣鼓一通,骂死活该!
不过,这丝浅笑很快便消逝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以贯之的冷酷、决绝。当胡骑逼近到六十步的时候,她长剑向前一指:“杀!”
晋军弩兵从容不迫的擎起大黄弩,利用鬼环瞄具向胡骑瞄准,然后齐齐大喝一声,扣动机括。镫镫镫镫镫!金属颤音让人心脏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一排短箭暴射而出,疾似流星飞向呼啸而来的胡骑。射完这一箭,弩手立即即入方阵中,放下大黄弩抄起长枪。第二排弩手紧接着射击,跟着是第三排。射完这一箭,所有弩手都退入方阵中,握紧长枪大棒,准备肉搏。都说弩兵“临敌不过三矢”,意思可不是当骑兵冲过来的时候弩兵只来得及射出三支箭,而是三排弩兵每一排都只来得及作一个齐射,根本就没有射第二支箭的机会!
三个齐射过去,羯胡骑兵躺倒一大片,没中箭的继续往前冲,在距离方阵三五十米远处拉开角弓,将一支支利箭射向晋军步兵。晋军站最前排的竖起一米二高的大盾形成密不透风的盾墙,盾牌后的长弓手拉满长弓,回敬给羯胡骑兵一次次凌厉的齐射。
他们现在用的都是连发弓,拉开后卡簧卡住弓的勾牙,被勾牙勾住的弦无法回弹,弓手可以从容瞄准,捕捉到目标后再击发,纯粹就是把弓当弩用。
想发射长箭也可以,花个分把钟拆掉连发装置,它就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长弓了,在弓与弩之间无缝切换,想想都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