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西南。
临洮郡与河源郡被高高的西倾山隔断,黄河的第二大支流洮河便发源于此山。
洮源的土著羌人称此河为从龙王宫殿流出的泉水,而汉人则称此河为富桑曲。一条洮河,也是陇西黄土高原与甘南高原的分界。
西倾山下,洮源流过的地方西高东低,连绵不绝的高山之间,间夹着一块块的小盆地。沿洮河两岸山岭陡峭,小片的河滩地便有些房屋和人烟。
这里冬长无夏,春秋短促,高寒阴湿。
河岸边上,一个简易的木寨子林立江边,寨子以原木打入地中连结立起约两人高,寨子不算大,呈方形。
其布局,与中原道路上随处可见的驿站相似,有马厩区有交易区有休息区。
这座木塞子虽小,却也有周长里许,寨墙外还挖了一圈壕,里面栽了些尖桩。寨子只开一门,门前设了吊桥,甚至在吊桥两边还修了四座箭塔守卫。
在大门上,还有一座小门楼。
门楼上高高立着一面旗帜,旗帜上绘着一个斗大的秦字。
这面猎猎鲜艳的红旗,在这青山白水间,显得格外的耀眼。
夕阳西下,朔风凛冽。
在这个蛮荒的边境之地,这红旗便越发显得张扬。
这不是大秦的一个驿站,也不是一座边军的堡垒要塞,实际上,这只是一座商人们建立的交易站,连边市都称不上。
大秦朝廷距此最近的衙门,是洮源县,却还在东面的一百多里外。而西面虽还有河源郡,但高高的西倾山,实际上让两郡阻隔不相往来。
天阴沉沉。
王成身上披着一件羊皮袍子,头上顶着一顶狗皮帽,脚上穿的也是鹿皮靴子,浑身上下都包裹在皮毛之中,一双手笼在袖中。
他刚从大门处进来,很熟络的跟守门的护卫们打招呼,进寨子后直接先往一个熟悉的商号去。
“老王,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大升昌商号的伙计笑着打招呼。
“事办完了,就赶紧回来了,不敢多耽误啊。”老王笑呵呵的说道,“小刘,最近生意还好不?”
小刘道,“你这不也瞧见了,大白天的人都没几个,你刚回来还不知道,要打仗了,所以现在大家都有些担心呢,生意不好做,好多行商都回来了,有些更是直接回临潭、临洮城去了,等着避过风头再说呢。”
老王前段时间回了趟中原,却是回家给儿子成亲结婚,为儿子娶亲是大事,他必须得回去一趟,高高兴兴的把儿媳妇接过了门,办过了酒宴后,他又一咬牙,给新婚的儿子儿媳们买了几十亩地,又让家里给他们盖座院子,给他们分出去居住。
高兴虽是高兴,可这么一折腾,家里的那点底子也又差不多了,老大是成亲了,可家里还有三儿子呢。
于是老王顾不得在家享福,便又马上赶来了这边。
老王在这边有二十多年的经历了,最早是跟着商队来这边收皮毛,到后来慢慢的就干脆自己单干,跑单帮自己去收。
为了能够赚钱,他得深入到更边远的地方,直接从那些羌民手里收,这样一来,利润大些,但也更危险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