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华妆连忙起身下拜:“臣妾不敢!宸英虽非臣妾所生,但向来视臣妾为母,臣妾也把他当作自己的骨肉看待。十八年间并无苛待,两个皇儿在臣妾心中一般轻重不分彼此,绝不会厚此薄彼。只是此事关系重大,若是不能秉公而断,臣妾只怕人心不服。请陛下明察!”
“朕心里明白的很。你说的没错,赏罚分明乃是根本,便是王子犯法也应与民同罪!宸英如此,宸毅……也不例外!虽然朕只有这两个儿子,但是不代表他们为所欲为就可以不受责罚!”
“臣妾不明白,宸毅可曾做错了什么?”莫华妆虽然态度卑微但是底气十足。前线神策军的战报中,都提到了刘宸毅亲冒矢石冲锋在前,三军因此拼命厮杀之类的言语。至于代州方面,更是从上到下都会严守机密,没人会告诉刘威扬,刘宸毅一直待在代州的事。
刘宸英倒是有可能参奏刘宸毅,可是莫华妆根本不在乎。大不了就是两位皇子互谗,如果事情到那一步,反倒是更合她的心意,只要往刘宸英头上不停泼脏水就够了。固然刘宸英身后站着顾世维这尊佛,可是这些年枭卫大肆杀戮,顾世维门生故吏十不存一。就算侥幸剩下的,也早已和恩师离心离德。平日里都不怎么来往,更不可能掺和进两位皇子之间的冲突之中。
说白了,当下刘宸英、刘宸毅之间的冲突,就是简单的站边,与是非对错没什么关系。刘威扬人在天京,对于天水塞之事只能通过奏报来了解。只要大家都相信刘宸毅在前线指挥,刘威扬也只能相信。
十八年间莫家借经略神策军的机会,在朝堂上下奔走,已经结成一股势力。虽然碍于出身跟脚,这股势力算不上大,可终究是强过顾世维这个老朽。再说群臣哪怕不是莫家人,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跳出来和莫家作对,只要没人坏自己的事,那么和太子打打对台又何妨?
刘威扬冷哼一声:“宸毅做错了什么?这事可是有点难说了,他做的错事太多。朕一时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贪墨军资克扣粮草,这些你说该不该算?再有就是欺君!他人在代州,却告诉朕他在天水塞。以子欺父,以臣欺君,这难道不是罪?”
“臣妾不明白,宸毅确实曾往代州催办军粮军械,这也是因为宸英在界牌关坐镇却转输不利,导致天水塞食用不济。为防天水生变,宸毅不得不来往奔波,甚至亲自坐镇,才保证前方钱粮衣食无缺。再到两下开兵之时,宸毅又不顾生死,赶到前线身先士卒,此事有神策军奏报为证。不知何人诬陷宸毅,说他始终在代州?”
“皇后莫非忘了枭卫?朕派王佑带领枭卫出阵,可不是做样子的!”
莫华妆对于枭卫之事早有准备,因此刘威扬的发问并未吓住她,反倒是沉声答道:“陛下派枭卫出发时曾有明令,让枭卫保护两位皇儿安危。如今奏报之上,王佑于天水塞随同神策军斩将夺旗,立下赫赫战功。若是宸毅不在天水塞,那么王佑又何以到天水?难道他敢违抗圣旨私自上阵?前者陛下赐烈阳剑于王佑,命其彻查军械一事,就是因为他人在神策最为便当,这不正说明宸毅随他在一处?否则宸毅的安危是谁在保护?军械之事不知枭卫是否查明,如今还来参奏皇子,这位王小统领心中不知还有没有陛下,有没有尊卑!再者,他的参奏可有神策军的军将为旁证?还是仅凭枭卫自说自话?”
刘宸毅看着莫华妆心中也得承认,这不是个好对付的女人。放眼朝堂,能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的男子已经不多,更别说女人。刘宸英背后有顾世维,刘宸毅背后有这个母亲,再加上莫家全家,勉强可以打个平手。且让他们放开手脚斗,只要不影响前线军情,斗得越凶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