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晔今天需要用小船高抛火把烧大船,做这种改良,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不要怕!冲上去!丢燕尾炬烧了斗舰!”
诸葛家的防火科技,已经提前于纵火方,多升了好多级了。
空有新发明的对大船放火神器燕尾炬,却没有用武之地。
所以诸葛瑾这么聪明的人,就很容易触类旁通联想到:用膨胀性硅酸盐土形成泥浆灭火,还能避免水以溢出的形态单独跟油脂相遇、导致油浮于水。这种泥浆里,水和泥是充分混合吸附在一起的,既提高了比热容和降温效果,又有耐火性。
刘勋和桥蕤心中,也就再次升起了胜利的希望。
汉军在防住袁军的最强一波输出后,很快展开了反击。
如今,刘晔的手段已经用完,火攻完全无效。
如此一来,敢于接近到斗舰两丈之内的敌军走舸,不得不拉开距离避让,以免被钉住秒杀。
“这就是瓷土浆灭火的效果么?子瑜先生,你莫非早就神算料到、刘勋会尝试火攻?而且会用这么歹毒的火攻武器?”
战前准备期间,他自己让人去鄱阳县挖了很多瓷土来,做泥浆和油脂放火实验,发现能完美灭掉早期油性纵火,他就放心了。
现在这种可以钩在船舷外壁上的新式火把,很有可能钩在敌军手足够不到的地方,反而能持续附着灼烧很久,简直完美。
然后数十个燕尾炬便如手榴弹一样旋转着飞出。
把贴到极近距离丢火把的袁军走舸,直接如苍蝇拍拍苍蝇一样,砸得动弹不得,被铁锥贯穿船壳,钉在一起。
……
关羽军相比于甘宁、太史慈部水战实力差些,让他们坐最大的船,颠簸最轻、晕船最小,才有利于充分发挥战力。
就好比我治陆军,第一个抓行军扎营的医疗卫生条件,喝水要烧开,伤员要清创包扎。这些事情,无论敌人什么样,敌人怎么打,我们自己都该做。”
子瑜先生教的都是些不变应万变的大道,什么情况下都能用上,见招拆招仔细应对就是了!
这高度落差虽不像城墙上射城下那么大,但至少也相当于站普通二层楼窗口射平地了,优势很明显。
历史上汉末初期的攻城冲车类武器,顶部遮挡都还是一整块简易的木板,很容易被守城方的重物和火把砸烂烧毁。
原本倍受袁军期待的火焰,就这样被扼杀于无形。
而距离拉开后,丢火把的效率就更低了,根本不可能抛到汉军斗舰甲板上,几乎百分百只能丢到船舷侧壁上。
“噗噗噗——”
刘晔那点输出,根本连盾都打不破。
杀绝了几条袁军艨艟上的士卒立威后,当关羽战舰的铁锥跳板再次扎中其他艨艟后,艨艟上的袁兵甚至直接就跪地全船投降,不等敌人跳帮了。
毕竟,再也没有比敢死之士冒着九死一生冲上去、结果却被告知自己的努力“有烟无伤”更伤士气的了。
虽然最初的火焰主要是桐油燃烧的火,但只要挨上最多几十秒的持续灼烧,哪怕是做过简单防火处理的船板,也还是会引燃的。
“我还以为刘勋是个无谋之人,居然能想出那么多火攻的新巧小花活,估计是听了什么谋士之言吧?莫非是刘晔?”
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最让袁军最绝望的点。
诸葛瑾大喜,指挥各军全力掩杀,又杀伤俘获数千,这才被剩余敌人趁乱拉开距离逃走。
……
诸葛瑾早就想过,要防火攻,肯定要兼顾如何灭油性火焰。然后就想到用湿泥浆——这也是古人最容易就地取材实现的。
还别说,刘晔这个急中生智,其实跟后世南北朝出现的“燕尾炬”有一定相似之处,非常符合科学道理。
最大的那条斗舰上,看着己方战舰刚刚燃起的火焰很快被扑灭,原本一度紧张的关羽,也是再次笃定了下来,而且情绪振奋。
也就是没有专门的灭火、抢修训练,也没有专人和专门工具负责,这太简陋了。我既然出手建设了水军,肯定是要先从这点着手整顿的。
关羽部则士气大振,继续追着敌军那些还在与甘宁、太史慈缠斗厮杀的艨艟队、斗舰队,前后夹攻。
就轮到关羽用这种袁军根本见所未见的铁锥搭板,奋力猛砸、固定那些苍蝇一样的走舸了。
中国古代当然也有类似的头部带尖铁锥接舷跳板,甚至甘宁就用过类似的东西。但往常这些装备要么是人手持的,比较轻型,要么是只在船头前方有一个。
刘勋军的火攻,就这样宣告了彻底的失败,
乌鸦战舰式的铁锥跳板,对付敌军的大船同样好用。
众多袁军的小船,白白被远近交攻,付出巨大伤亡,却什么都做不了,激战撑持了大约小半个时辰,终于彻底士气崩溃。
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白白挨了那么多的打,袁军的纵火走舸队,终于杀到了关羽那五艘大型斗舰面前!
但刘勋和桥蕤也知道,这不是刘晔战术的锅,而是部队在执行层面走样了。
不过,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诸葛瑾把火炬往地上一扔:“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有备无患的嘛,谁让大汉的水军,此前几乎全无损管——我是说损害管制。
又把己方海量的走舸部队全部腾出来,集中冲破汉军外围封锁线、直逼关羽的中军。
说白了,就是有些像罗马人的乌鸦战舰跳帮搭板,靠重力直接往下释放扎在小船上,然后锁死对方,跳帮接舷砍杀。
袁军敢死队顿时士气狂泄,陷入了混乱之中,又被汉军弓弩奋力输出杀伤了一波。
如果觉得光靠重力砸得还不够狠,还能在下落阶段继续拉转轴同轴木齿轮上的绞索加速,让砸击惯性更猛。
如此配重的火把,在丢出去时,会跟后世的手榴弹一样旋转。在惯性离心力的加持下,如果撞上木板侧壁,也有相当的概率钩钉住,这样火把就能倒挂在木板上继续灼烧,大大提升放火效率。
但一想到这几天子瑜先生对他部曲的基本功调练,他的内心就升起一股底气。
用的时候水兵先抬起铁锥跳板的末端,然后沿着板子往中间推,因为费力杠杆而推不动时,再靠绞索拉动铰接轴上的舵轮状木齿轮,完成最后的过顶释放。
而且拍杆是必须垂直固定的,对船体的重心上升负面影响太大,航行稳定性会骤降。
但一来那样工程量太大,他战前在柴桑那点时间不够造。
“这不可能!这可是桐油的火,泼水灭也灭不了的!桐油会浮在水上继续烧才对!难道是那种白浆有古怪?”
袁军在最初阶段的短兵相接中,战损交换比看起来颇为狼狈,刘晔的这个思路似乎完全没有奏效。
甘宁和太史慈其实刚才一直也打得不错,只是不如关羽那边的碾压性优势。
随着走舸队进入斗舰队百步以内,关羽率先一声令下,让各舰自由射击,一时江面上便矢石如雨,走舸防护低劣,还比斗舰矮那么多。
“啪!啪!”地几声巨响,几块长约两丈、宽约数尺、厚约一尺的坚固木板,表面还加固着铁条,顶部还有一个几十斤重的铁锥,就这么突然从斗舰舷侧砸下来,
看到袁军走舸队蜂拥杀来,关羽也是如临大敌,神色凝重。
火把奋力落在甲板上,或是撞击后甩尾扎在船舷上,在桐油的加持下,斗舰上好几处立刻就窜出了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