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檀儿哪容她再反悔,抬手冲她摆了摆,脚步轻快地跑走了。
“咦,阿芳,”妇人抱着一盆洗好的衣服,从河边走来,搭话道:“我远远地看着,刚才跟你说话的,是老癞家的大闺女吧?”
“你是说白檀儿?”一个女娃,阿芳不明白,妇人打听她干嘛?
“白檀儿?”妇人拧眉想了下,“对!对!对!他家大闺女是叫白檀儿。”
“她找你干啥?”妇人将木盆往地上随手一放,严然一幅长谈的架势,看得阿芳头皮一麻,飞快答道:“她从这里路过,见到我,就随口打了个招呼。”
“哦?”阿芳的回答,没有达到妇人八卦的预期,她遗憾道,“这两天我听老瘌家准备找媒婆,给闺女寻婆家。还以为……”她意味深长地看了阿芳一眼,“你准备聘了她,来给你家青山冲喜呢。”
“呸!”阿芳狠狠啜了她一口,喝骂道:“放你娘的狗屁,马大丫,你狗嘴里能不能吐出点象牙,冲什么喜!我告诉你,我家青山已经醒了!身体好了!”
“哼!”阿芳扭身往院里一退,一手扣住一扇柴门,“马大丫,我警告你,不管你心里怎么想,嘴上你给把严了。村里一旦传出,有关我家青山和那白檀儿的半句流言蜚语,不扇你耳瓜子,我就不是宋刘氏!”说罢,门“啪”的一关,不理门外马大丫的叫嚣,气冲冲地回了屋。
“阿芳,”大牛闻声在堂屋门口迎了她,“怎么了?怎么跟人吵起来了?”
“呵!”阿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然道,“问你的好儿子,看他最近招惹了什么人?”
大牛一愣,回头看向西间床上,依墙而坐的唐僧,“青山?”他儿子老实忠厚,在这小山村能招惹什么人呀?
唐僧亦是不解地问道,“阿娘,我招惹了谁?”他翻了遍宋青山的记忆,日常不是打猎就是砍柴,所接触的人也一直就那么几个,爹娘和镇上收野物的酒家。
“白檀儿!”阿芳没好气道。
“白檀儿?”唐僧摇了摇头,“不认识?”他确实没听过这个名字。
阿芳一噎,继而孤疑起来,“你当真不认识?她说前几天在山上,你帮她吸了蛇毒。”
“是他呀!”唐僧恍然大悟,主要是那小子光告诉他家住在哪了,没告诉他姓名,“他怎么惹到娘了?”难道是赠他吃食的事暴露了?
“她怎么惹到我了!”阿芳大怒,顾不得他刚刚醒来,叉着腰站在他床前骂道:“宋青山,你今年十四岁了,不是五六岁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我且问你,排蛇毒非要用嘴吸吗?”
这一通责骂,骂得唐僧颇为摸不着头脑,“娘,不能用嘴吸吗?”虽然用手挤也行,可毕竟没有用嘴吸,吸得快吸得干净。
“宋青山!”阿芳狠狠地一点他的额头,喝斥道:“你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去给一个十一二岁的姑娘吸毒,你想干嘛!相中了,将人娶回家吗?那你知不知道她白檀儿的爹娘,都是什么样的人?家里又是一个什么情况……”
“媳妇!媳妇!”眼见阿芳气红了眼,大牛忙伸手抚在她脊背上,一下一下地为她顺气,“消消气,消消气,有什么问题咱们好好说……”
阿芳胳膊肘一顶,将他推开,“消气?宋大牛,你知道白檀儿爹娘是谁吗,是白老癞夫妇,一个善长偷鸡摸狗,一个偏爱撒泼打滚,这样的人家我们能沾吗?”
“娘!”唐僧蹙眉不解道:“你是不是弄错了,我求的是个小子,不是什么姑娘呀?”
阿芳……
大牛眉峰一扬,戏谑地看了妻子一眼。
阿芳顿时也犹疑了起来,“你是说,白檀儿对我撒了谎?你救的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