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偃眉锋一挑,“帮你?”
“不,不行吗?”
“举手之劳的事,只不过重来没有新鬼这样对我要求过……倒也新鲜……”说罢,他纤指一点,一道金光蕴出,化成一条直线直击他的眉心。
罗宋下意识的闭上了眼,放空了脑袋。
随之一阵疼痛从脑中传来,犹似一根铁棍在搅动脑髓,心里陡然便起了抗拒。
“呼,呼呼……”罗宋大口的喘着气,身上的汗一层又一层,很快打湿衣服,往下滴出水来。
骊偃也白了脸色,喃喃道:“真是奇了怪了……”
“罢了,”骊偃爱洁,对他又有些不忍,“你先随鬼侍去换身衣服吧。白送!”
罗宋一愣,以至后来他了解到骊偃有多爱财,而地府的钱财又有多么难赚,才明白今天的这句白送有多珍贵。
退去西装皮鞋,他换上了套儒士青衫,方缓缓的在鬼侍的带领下走了出来。
“嗯,不错。”罗宋身高174,站在人群里只能算中等,不过他身形笔直,脸盘俊俏,穿着儒士衫倒也有份文弱书生的味道。骊偃一抬手,“坐!”
“我刚才查看发现,你脑中有大血块积压,想来这便是造成你失快的原因……”骊偃有些欲言又止。
罗宋虽然性格有些内向,却不是那等没有眼色的,抿了下苍白的唇,“但说无妨。”
骊偃安抚一笑,“别紧张!那血块本不是什么大事……想来是近日我法术消耗太过,才没能帮你消散。”
“如今倒是有两个办法,一是等我法力恢复再为你施法,只不过,我先前受了些伤,法力想要恢复没有个百八十年……”眼见罗宋变了脸色,骊偃忙话锋一转,“当然了,我们还有另一个方案,那就是等你的大脑慢慢地自我将养修复……一般血块呢,大多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消散……”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只是请人为你施法,一般要收费的,而这个费用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数据相当庞大。”
“多少?”
“少则五百两银子,多则可高达一千两。”
罗宋一摸自己的口袋,才想到自己换了衣服。
“别急!不算你口袋里有冥币,也无济于事。冥币在地府近年来贬值的厉害,一万才相当于一文。”说罢,骊偃一抬手,立马有鬼侍将罗宋刚才脱下的衣服、鞋子送了过来。
听到他的话,罗宋心下本已凉了一半,再一一摸过西服、西裤的衣兜,掀了鞋垫不见一张纸币时,剩下的那点也凉了。
对上骊偃的视线,罗宋唇边不觉溢出一丝苦涩的笑,“我,我爸妈他们……”就因自己迟迟不愿结婚,让他们亲戚间丢了脸面。所以,连他死后,都不愿到他坟前给烧张冥币吗?
骊偃怜悯地看了他一眼,“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这话问得罗宋更加迷茫了。他身无分文,请不来人为他施法恢复记忆消除执念,要把希望放在自我恢复上吗?那要等到何时……
突然似想到什么,他眼睛陡然一亮,“我想回到我死亡的地点看看。”
“哦,你知道自己在哪死的?”
罗宋一愣,沉思去想,画面晃过地铁站、大厦工地,在哪死的?在哪死的?
越想越急,越急越是想不起来,烦躁、纠结、自我的厌弃与恼怒,带得他的命格隐隐有黑化的倾向,骊偃一急,“我这里倒是有一份适合你的工作。你不若先参加工作赚些钱,再请人与你施法……”
“工作?”罗宋的大脑猛然从混乱中清醒了过来,原来人死后还要工作。“我……”他捏了捏手指,突然不安道:“我除了设计家具,好像也不会什么……”
“无碍。只要会计算,认真负责就行。”
孟婆庄在黄泉路上,远离酆都城。
骊偃所说的工作,在酆都城与黄泉路交叉的,一条偏僻的小街上。
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站了片刻,罗宋一脚迈上台阶,捡起地上的匾额,只见乌漆斑驳的长框里写着四个血红的大字——黄泉当铺!
将匾额竖在一旁的廊柱上,罗宋从怀里掏出一串骊偃给的青铜钥匙,插进锁眼一一试过,到第五把时,“咔嚓!”一声,打开了。
取下锁,门轻轻一推,只听“吱扭,啪!”的一声,右侧的一扇门似不堪重负地扑倒在了屋内,荡起一室烟尘。
“咳、咳……”拿手在面前扇了扇,片刻,他才看清屋内的一切。
随四墙而立的一格格柜子高耸地看不到顶,罗宋不信邪的退下台阶,站在街道上又看了看,没错啊!是两层高不过10米的残破小楼。
看来,屋内有空间设定。
再次踏进屋,罗宋的目光从柜子上收回,放在了屋子中间的一组桌椅上。一路走了这么久,他也有些累了,吹了吹上面的灰尘,一屁股坐了下去……
椅子往下一坠,他忙伸手去扶桌子,结果“呼啦哐当”两声响,他被埋在了木头堆里。
“咳咳……”罗宋怪好的脾气,这会儿也忍不住咒骂了一句,“T娘的,什么破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