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们所有人,都闭上你们的鸟嘴!”
陆闲提起笔,扫视了众人一圈。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一种无上的威势,众人被他的眼神扫过,心里竟然升起一股惧意,都乖乖的闭上了嘴。嘴虽然闭上了,但是众人看陆闲的眼神却没有丝毫的畏惧,都抱着一种看猴戏的心态。
尝将冷眼观螃蟹,看你横行到几时!
这是屋子里所有人的共同心声。
陆闲看了一眼《孤山行雨图》和《南山》,冷笑一声,说道:“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才叫做词作!”说完,陆闲的笔尖落到纸上,开始挥毫写字,一个一个文字从他的笔端流泻出来,犹如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滞碍之感。
“哼!”
曹行等人冷哼一声,表示对陆闲的不屑。
“再怎么装腔作势,写出来的东西,都是狗屎!”
阿风低声嘲笑。
“我倒要看看,你能写出什么名堂!”
曹子筠走到桌子旁边,向宣纸之上的文字看去。别看她年纪小,在南延城可是出了名的才女,对于诗词之道很是敬畏,是以陆闲说出这屋里的诗词画作是垃圾的时候,她才会反应这么激烈,不顾陆闲救她的情谊冷嘲热讽。
要知道,屋里的这些诗词字画,对于一个文人来说,比他们的生命还要重要!这些东西,任何人,便算是皇帝老子,也没有资格贬低它们!
屋子里的人,曹行,曹母,小春,小秋,阿风也围了过来,看着陆闲挥毫的样子,有人发出了嗤笑。
阿风看见陆闲的第一句词作写出来了,念道:“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念完,他眼中轻蔑之色更盛,说道:“这两句词,很普通嘛,在座的人,不要说我,便是不识字的小春和小秋,一样写得出来!就这个东西,还想与屋里诸位大师的作品争辉?简直是痴人说梦!”
屋里的众人都点了点头。
“果然是妄自尊大之徒!这样的人,不值深交!枉我把他带到这客厅来,白费了我一番心意!”曹行的眼睛眯了起来,觉得眼前这男人,空有一身武艺,却是个狂妄自大的莽汉,“唔,待会送他些银子,感谢他对小女的救命之恩,让他早些离开为好!还敢大言不惭的侮辱乔一剑大师的作品,简直是大逆不道,无法无天!”
“哈哈,果然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呆子!”
曹子筠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一旦落笔,路线的心思就完全沉浸在词句和运笔挥毫的境界之中,外人说什么做什么,他听不见也完全不在乎。随着他笔走龙蛇,这首《定风波》的上阙已经完全呈现在纸上。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阿风照例接着把陆闲写出来的词句念给众人听,念完,他呆了一呆,把这句词反复品味了一番,再结合前一句看下来,他嘲笑的表情僵在脸上,脸色慢慢变得有些难看。
“这一句……”曹子筠轻声念道,“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一蓑烟雨任平生!”
念罢,曹子筠猛然抬起头,呆呆的看着陆闲,脸上慢慢浮现出震惊之色!
陆闲这诗词的上半阙,和他现在身处的场景何其相似!众人贬他辱他,嘲笑他,看不起他,他却恍若未闻坦然处置,正应了起首那句“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接下来这句,也正应了他此时的冷然面对众人的态度:“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这首《定风波》的上半阙整体看下来,给人一种豪迈豁达之感,区区两句,已经挑动了众人的情绪,让人沉浸在词句所营造的意境之中去!
“难道说,这首词是他现场有感而发?一个人怎能可能武道达到巅峰的同时,在文道上的造诣也这么登峰造极?!这上半阙,如此精妙绝伦,一定是他妙手偶得,一个巧合罢了!一首词,要看整体,区区一句佳句,算不得什么!”
曹子筠勉强找了个能让自己接受的借口,打算继续看陆闲接下来能写出什么!
“对,子筠分析的对,这定然是个巧合!”
曹行面容肃穆,接过女儿曹子筠的话自我安慰。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
听见曹行这样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阿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拍着胸口说道:“我就说嘛,他一个武夫,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一个一个的文字像从泉眼涌出来的泉水,络绎不绝,随着文字渐多,众人的神情也越来越凝重,呼吸越来越急促。随着陆闲最后一笔收尾,这首《定风波》全词完成。
阿风咽了一口口水,语气有些颤抖,念道:“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念完,阿风整个人僵在原地。
“归去,也也无风雨也无晴!”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集体陷入沉默。
“轰隆隆!”
天空中,风云突变,一声惊雷震动得大地颤抖。
陆闲满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作品,把笔一扔,转过身背对着众人,微微仰着头,从窗户看向外面阴沉沉的电闪雷鸣的天空,淡淡的说道:
“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
陆闲的声音虽轻,落到众人的耳中,却不啻于一声惊雷!
“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阿风漫无意识的跟着吟咏了一遍,脸色惨白,噔噔噔的退后了几步,“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大风从窗口灌进来,吹得陆闲的衣角向后飘飞,这使得他整个人的身姿落到众人眼中,和那传说中的神仙没有什么区别!
飘飘欲仙,风采照人!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如此人物!”
曹子筠望向陆闲的目光,从开始的震惊中慢慢多了几分敬畏,而这敬畏,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不仅是她,屋中的所有人看向陆闲的目光都变了,变得尊敬而神往!
能写出《定风波》这样一首惊才绝艳的词的人,值得曹子筠敬畏,值得曹宅敬畏,值得天下人敬畏,也值得后世敬畏!
“啊,这!”
一旁的曹行好像发现了什么,突然面色大变,指着陆闲宣纸上的词句语无伦次。
听见曹行这么老成的人都不顾颜面的发出了大叫,众人都十分吃惊,向曹行围了过去。
“爹爹,你发现了什么?”
曹子筠顺着曹行的手,看向那宣纸上的字句,没发现有什么奇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