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血浓于水,见到同胞兄弟,他的脚步异常轻快。
“老父老母,情况可还好?”
没有过多的言语,上来便直入主题。
迎面走来的那中年男人似乎习以为常,点了点头,十分淳朴地跑来接过马夫手中的包袱,转而在前面带路,口中也开始诉说着。
“大哥,毕竟年纪大了,一个倒下,另一个也没挺住,该做的准备都做了!”
他的话,让这位面带威严的中年男人有些不悦。
“千里,话不能这样说,两老扶养了我们三兄弟加上小妹,不知吃尽了多少苦头,如今到了危难之时,不可轻言放弃!”
被称作千里的男人露出一丝苦笑,转而叹息一声,“诶!是我无能,找遍了郎中,也不见丝毫作用!”
“说起来,千里惭愧,当年两老要是跟着大哥,也不用遭此罪!”
威严男人没有答话,随千里走进院子后,亲自动手,将院门合上。
又示意马夫将包袱行李拿进屋去,才缓缓开口。
“千里啊!我没有想到,你会有这样的想法。”
“想当年,父母给我们三兄弟取名,为万邦、千里、百顺。”
“在一定程度上,有他们的用意。你本性跳脱,适合在外行走,而三弟安分,更宜留守。”
“可反倒是三弟漂泊他乡,你独自撑起了家中重担。老父老母壮年积劳,老而生疾,本就早有迹象,正是你悉心照料,方有今日古稀之福”
“试想,即便是我与三弟,真的能做的比你更好吗?”
听完男人这段话,千里眼中泛起泪光。
“大哥,我侯氏一族,有你,当大兴!”
侯千里年轻时也曾是翩翩少年,却为双亲,在这葫芦村蹉跎半生,如今年过四十,仍无妻无子,心中颇为苦涩。
他未曾想到,自己的付出,能得到大哥的认可。
要知道,他的大哥,可是当年乡试、会试第一名,在殿试中更是取得探花郎,一路高歌猛进,出任灵州刺史,成为真正的一方大员。
有他这句话,侯千里积压在心中的郁结之气,一股子散发出来。
“大哥,你有医术傍身,要不先为两老把把脉,后面在想办法?”
他暗自抹了抹眼角水光,面带希冀的说。
侯万邦也早有此意,直接越过中堂,向侧边厢房快步走去。
房间内,两座木床,各躺着一位银发老人。
这正是他们的父母。
“不肖孩儿侯万邦,探望父亲母亲来了!”
他上来,便跪在床间,语气诚挚轻柔。
未得到回应,侯千里也忙上前,低声解释道:“两老现在一天只能清醒个把时辰,其余时间都在朦胧之间。”
侯万邦闻言,默然起身,搭在一位老人的手腕,细细诊脉。
片刻后,他眉头渐舒。
转而又搭手另一位,露出同样表情。
侯千里见状一喜,忙开口,“大哥,是否还有……”
“嘘!出去说。”
两人缓步走到院中,来到一颗老槐树下。
侯万邦上前摸着树干,沉吟道:“适才我一诊,便发觉两老虽经脉闭塞,但脉搏仍平稳有力,不是弊绝之症!”
“但劳疾入体,身不能起,腿不能移,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
侯千里刚放下的心,又被牵动起来,有些踌躇道:“这一来,可要不少银子吧?”
“唉,这疾患缠身,最是伤财!”侯万邦也露出无奈之色。
这其中,不乏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