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镇土堡后方,北狄大营的中军大账内。
斛律圭同一众将领席地而坐,中间燃着大火盆。
柴火发出滋滋的炸裂声,但斛律圭却不为所动,眯着眼晃动酒杯。
末席的窝阔鲁有些忐忑,悄悄看向大祭司,凑过去低声问,“现在该怎么办?”
大祭司连忙用手压了压,示意他安静。
窝阔鲁有些不情愿地回到座位上,一口将桌上的浊酒闷进肚里。
就在这时,帐外一阵响动。
帘子被拨开,一位头戴毡帽的年轻人快步走了进来。
“大王,打探清楚了,阿库所说不假,相州城内的天神怒真的解了!”
斛律圭闻言,猛然睁开眼睛。
“哦?”
“是谁?大夏竟然存在这等高人!”
他这一问,瞬间有些落寞,北狄被这等疫病困扰多年,一直不曾解决。
虽然他一直也将所谓的瘟疫称作天神怒,但实际上,每任北狄王心里都清楚,这不过是一种不治之疾罢了。
“属下打探到,此人名叫高长寿,是大夏宰辅高卿云的二子。”年轻人低头答道。
“竟然是他?”斛律圭摩挲着杯盏,目光深邃。
大祭司适时接过话茬,“大王知道此人?”
“素有耳闻!”斛律圭微微点头,而后露出笑意,“别忘了,本王可是在大夏的上京城待了三年。”
“这位高长寿,是有名纨绔子弟!在上京,可谓是家喻户晓。”
“纨绔子弟?”大祭司一愣,“会不会是搞错了?或者是同名?”
“错不了!”
“高卿云就只有两个儿子,另一位就在这相州城。”
大祭司脸色微变,垂在身下的对手收紧了一下。
“那可真是一个好消息,若是能将此人抓来北狄,岂不是……”
他看起来有些惊喜地说道。
斛律圭瞥了大祭司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沉默了片刻才道:“本王正有此意!”
说罢,他看向年轻人,“阿奴比,你想办法进城,一定要将这个高长寿抓回来。”
阿奴比单手放在胸口,跪地道:“定不辱命!”
“好!哈哈。”
“请满饮此杯。”
斛律圭大笑一声,亲自斟酒,递给了阿奴比。
阿奴比一口饮尽,便跨出了大账,消失在夜色之中。
斛律这时才扭头看向窝阔鲁,“伤亡情况如何?”
窝阔鲁立刻坐直身子,“死三千余员,伤八千余员!”
“如此大的伤亡,还攻不下区区一个相州,难道我北狄人悍不畏死都是假的?”
斛律圭淡淡反问。
“大王,属下无能!”
窝阔鲁浑身一颤,而后跪在地上。
“那洪亮甫答应在戌时打开东城门,可我部攻去时,迎来的却是滚石,故而失利!”
他连忙解释道。
斛律圭自顾自地重新回到垫子前坐下,“洪亮甫是个老狐狸,不会轻易让我们攻进相州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