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军即我!
那种众望所归的感觉,也曾让苏策梦中呢喃,一个小小的管峰卒,短短几年跨越了多少军阶,短短几年上位军主,惊掉了多少人的下巴,四边历代军主,唯苏策最为年轻。
“哈哈!苏大都护,好大的威势,一句话,孤这个蜀王就得乖乖听令!”蜀王赵载校的脸色并不好看,只是苏策并未搭理蜀王。
蜀王讪讪一笑,自顾自的走到苏策座旁。
蜀王如今并无军职,长史,司马这两个左官品级太低,可放不下正一品的大乾亲王。
至于都护府中的其他职位,蜀王唯一可以担任的便是苏策的大都护之职,只是让苏策如何自处,而且苏策和蜀王两人也从来没有议定蜀王在安北都护府的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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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避嫌,如今安北都护府兵力充足,却对太子换防的命令视而不见,蜀王要是担了都护府的官职,恐怕太子赵载承就真把安北都护府当做叛军了。
苏策虽然从未给太子赵载承解释过什么,但是太子也并未记恨苏策,因为太子早在十一二岁的时候就明白群体的意志从来都不会因为领头之人的一言决断发生改变。
苏策能压住北军的精兵悍将已是不易,若是逼迫苏策发兵换防,北军就敢让太子回不了长安,这并不是开玩笑,兵者,凶器也!太子赵载承早已经学会了妥协。
“今日,吾琢磨出一个战法,取自安西都护府驼城战法。北境苦寒地势多变,驼城肯定是玩不转的,不过吾倒是琢磨了一个其他办法,历数大战,我北军战场无敌,其中功劳多为正军所得,辅兵不显,但是在座的都是军中老将,我北军那次大战,不是靠着辅兵维持着军阵,辅兵虽无厮杀,但是却能让正军安心杀敌。”
“辅兵?”蜀王赵载校不由得出声,苏策斜了一眼蜀王赵载校,蜀王无职,整天无所事事,看住苏策就是蜀王赵载校最大的事情,这让苏策怎么给他好脸色。
“不是辅兵,是辎重车,车分两种,官道上使用四轮,载重五十石,算上重可有六千斤,双轮则为野地运输,载重十二石,算上自重,有两千余斤,各位不妨想想,若是双轮辎重车只携兵士及其军械粮草,车身加装木板,不需太高,只要一丈便可,形如城墙,加装重弩,配合弓兵,释放马力后,配合骑兵一日百里,在一两日之内便可突进敌军后路,各位虽然我中原之地早已淘汰了战车为主的战法,但是军阵中还有负责稳固阵线的战车。连贯车身,平地起雄城,车城断敌军后路,以弓弩阻敌,骑兵在旁掠阵,有什么大军可以收到这般打击!”
“可是若是敌军大军回援,这不是给敌军送功劳?”蜀王赵载校眼睛一转发问道。
“那正好,我正面大军追击!”苏策挑了挑眉头,和蜀王打了一个配合,蜀王能不知兵,笑话,牡丹卫那也是军队。
“各位,此法可行?”苏策发问,厅中的紫衣大将却没有给苏策回答,显然正在琢磨其中利害。
“可行!”副大都护周继真率先开口,其他人也纷纷从沉默中回过神来,以往北军作战,这些随军的双轮辎重车都是拉着步兵,如今不过换个用法,这些随军马车就不仅仅只是用来运输兵士和辅助军阵了,而是将辎重车变成杀戮的堡垒。这无形中抵消了九胡人的骑兵野战优势。
至于罗斯人,一支步军为主的军队,只会些方阵线阵的罗斯人,论起步战,北军可以吊打罗斯人。几年前的无定河,老帅二十万北征之军对敌六十五万,杀出了一个尸横遍野,如今敌我身份不变,只是北军人数早已超过罗斯九胡联军,兵力比一比一,优势在我。
“这样的车队太少发挥不了作用,如今北军中双轮马车只有五千架,若是全部抽调出来,正军则无辎重可用!都护恐怕得找户部征调了。”周继真笑着开口道。
“哪能全数抽调,不过需要三千架双轮辎重车,侦骑的战报,罗斯九胡人分为两个营地,罗斯人在冻川河北中游东侧五里处扎营,罗斯人则在西侧沿河扎营,两军大营相隔五里,太子大军则在两军营地中线对岸。
冻川河宽,河水却不深,因而此战就要把罗斯人与九胡人逼过冻川河,太子大军就是诱饵。
前中左右四军为主,另起偏师一支,车骑混遍,车兵千架五千人,辎重辅兵两千,骑兵五千,在冻川河西侧沙漠边缘架设浮桥,渡河后,骑兵断敌粮道,车兵辅兵在敌军贪狼山地用辎重车结车为城,做为骑兵营地,一方面阻断粮道,另一方面可以阻敌军撤退。
之后前右两军从冻川河东绕过正面战场,左军占住九胡人西侧,前军绕道在敌北侧,右军从东侧迫近,中军汇合太子大军,如此形成合围之势可成,若是九胡人想撤,中军缠住他们,后军则留下十三万大军防守狼烟山,守住大军撤退后路,抽调十万大军掩护中军,至于太子大军,三个字,信不过。
若是罗斯人有后撤之意时,前军与偏师放其离去。
这一仗,不打罗斯,主攻九胡,灭胡之机,机不可失。蜀王殿下,还需你给太子去封书信,不要追击罗斯人。”苏策说完,只说了一个大概,但是在座的都是谁,那都是北军中赫赫有名的老将,作战的细节就在老将们的你一言我一语种不断的完善。
庙算多者胜,如今罗斯九胡人安营扎寨,咬住了太子大军,也是罗斯人恨急了太子赵载承,否则罗斯王早就撤军了,这种钝刀子打仗,太伤神了。攻,攻不利索,退,退不了。
太子赵载承难受,罗斯王何曾不是同样难受。携国内大势而来,无大胜,罗斯王怎么撤军。
太子赵载承现在心态早就调整了过来,既然安西一脉要抢北军战功,圣人默许,自己这个太子也就顺水推舟应了,不过并不算交恶北军,只是皇族想要削弱北军的意图没有实现,太子是储君,却不是君,自家老爹要试探北军,太子只能做一个马前卒,马前卒就要有自己的觉悟,只是被圣人坑了一把,太子赵载承又怎么会咽得下这口气。
因而如今太子大军中,旅贲军环卫太子,陵卫坐镇大营,在冻川河边与九胡人厮杀的都是安西老卒。
至于罗斯王,有九胡人顶在前面,罗斯王手中的禁卫军也是不动,而是派遣贵族军队去支援。
军心不齐,各军之间互有谋算,谁都不想自己拼命,别人得利,因而罗斯人九胡人还有太子大军中的安西老卒之间倒是没有死战,只是例行公事般的小打小闹。
而罗斯王也并不觉得灭掉大乾太子有什么好处,除了激怒大乾人外,一个虚名换不来实实在在的好处。
至于苏策,侦骑盾部早就接触过来罗斯王,两人神交已久,这一战在苏策还没有出长安赶往安北都护府就任大都护时就定好了剧本。
这点从罗斯大军的营地没有沿河扎营就能看出来。而苏策付出的只有一个承诺——恢复榷场。
苏策许下恢复榷场的承诺,罗斯王也正好需要利益平衡国内贵族的贪婪,两人一拍正合。
只是罗斯王却不知道苏策读过很多书,知道有一句话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在罗斯王眼中,苏策是一个运气好,充满野心的偷机者,却不知道苏策已将罗斯当做了北军延续必不可少的敌人。
军队都是政治延续的工具,两人互相利用,苏策不想去深思,因为这会让苏策对自己厌恶。
〰身处权利漩涡,谁又能保证自己出淤泥而不染,养分来自淤泥,谁又能干干净净。出淤泥而不染本来就是自我的心理慰藉,只是看谁伪装的更好,苏策不管表面如何将人看做善良,心里却从来都是恶意满满的去思量每一个人。
哪怕是老帅,当初还不是将苏策当做自己的傀儡,不过是苏策收买了人心,事不可为后落得归隐南山,不得不将军主权柄交由苏策。
谁没有算计?苏策掌握侦骑剑部后,曾经第一道命令就是绞杀了老帅的眼线,南山上的老帅也不曾想到逆来顺受的苏策立威,是用自己来立威,那消失的紫衣大将,就是老帅留的后手,只不过被苏策识破了而已。
苏策装傻,但是老帅不能充愣,否则当年的老部下,谁能是占据北军军主大义的苏策对手。
因而“服”了老的老帅索性眼不见心不烦,老帅毕竟老了,新老交替,苏策释放了自己的善意,但是也亮出了獠牙。
苏策放出三十六尊紫衣大将的位置,就是阳谋,阴谋始终是阴谋,阳谋堂堂正正,不过是权利人心,这一战既是给老帅旧部一个效忠的机会,也是苏策军中势力崛起的机会,一个从烽燧堡走出,一个管峰卒掌握北军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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