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汤萍被几个长辈问话,温良与闫丁在洞中密谈的时候,与几个伙伴分开来的钱潮并没有马上返回自己的住处,而是首先来到了成器堂,他有件东西要呈交给内堂。
就是他从刑让身上夺下来的标识刑让内堂弟子身份的小牌子,刑让被内堂除名后,曾经标识他身份的这个小牌子意义重大,是一定要从他身上追回来的。
这个时候钱潮五人在外面一场大战的消息还没有传播开来,因此钱潮出现在成器堂并没有引起什么关注,他直接就进了内堂。
内堂之内,今日坐值的是一位名为燕正的师兄,说起来钱潮当时进入内堂的剑甲考校时,为他鉴定剑甲的就有这位燕正师兄,还有就是,这位师兄与那已经死了的燕惊没有任何的关系,只是同姓而已,而先前一直在内堂坐值的那位方衍师兄因为静极思动,自请出外,到宗外去任职了,要过几年才能回来。
“钱师弟,”内堂一个房间之中,燕正坐在案子前正读着一本书,见到门口施礼的钱潮连忙招呼着让他进来。
外面的那场针对温良的争斗,虽然还未传播开来,但在内堂的这些筑基师兄的耳中已经有了些耳闻,燕正取过了一个茶盏一边为钱潮斟茶一边说道:
“听说钱师弟又为咱们宗门立了功,真是要恭喜你了……”
“燕师兄,”钱潮却没有接这个话茬,而是将一个银亮色的小圆片放在案子上用手指压着轻轻的向燕正师兄推了过去“这件东西,请燕师兄过目。”
燕正见钱潮说的郑重,忙低头细看那银亮色的小圆片,待其看清了那小圆片上云纹篆体的两个字居然是“刑让”之后,马上脸色也变了,再看了看那小牌子的背面后他一下就站起身就要往外走,不过在门口又回头对着有些错愕的钱潮说道:
“钱师弟,此事重要,不能我一人在场,你带上那东西随我来。”
钱潮有些诧异,但还是从案子上将刑让的那个小牌子拿在手中就跟着燕正师兄一起出去了。
“嘡”得一声,挂在内堂大厅之中的一面云牌被燕正敲响,声音不大,但内堂之中却都能听的清楚。
然后,燕正就带着钱潮来到了一个房间之内,这个房间正是钱潮当年进入内堂得到自己的那块内堂小牌子的房间。
很快便陆陆续续的有不少内堂弟子来到了这个房间之内,都是筑基修士,都是日常在内堂出入之人,可见这云牌乃是召集内堂弟子的信号。
一位名为司马筱焉的师兄进来之后就问道:
“燕师弟,出了什么事?要敲响云牌,将我等召集过来。”
燕正说道:
“司马师兄,诸位师兄师弟,今日钱师弟带回来一物,此事可不能由我一人主持,因此才将诸位请到这里,钱师弟,来,将你带回来的东西给大家看看吧。”
“是,”钱潮说着便将那枚小牌子放在房间内唯一的一张书案上“各位师兄,这就是那件……”
话没说完,就被司马筱焉的一声打断了!
“刑让!竟然是那个贼子的……”
这一声引得诸多在场的内堂筑基修士纷纷凑过来看,一时间房间之内议论纷纷起来。
而那位司马筱焉则反身走到了墙边的一排大柜边上,从中细细的挑选之后便取出来一本黑色皮质封面的帐薄一样的厚厚的大本子出来,然后他返回来将其摊开来,翻了几页之后,钱潮就注意到那一页上最开始的两个字就是“刑让”。
纸面上还有刑让的小幅画像,画得很是传神,然后就是刑让的内堂牌子正反两面的刻画,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小的印章印在上面,内堂弟子都有一个錾章,钱潮就有一个,是在自己炼制的灵器上錾印名姓用的,也因为钱潮自己炼制的灵器上都用自己的那枚錾章留下了印记,所以他的灵器才有了“钱制”的名号。
司马筱焉的身份看起来在这群筑基修士之中是最重的,他取过刑让的那枚小牌子,细细的与簿子上留存的图例比对,过后才认真的点着头对众人说道:
“不错,钱师弟带回来的这个牌子正是当年刑让进入内堂时得到的那一枚,嗯,如今终于是追回来了,钱师弟,你是怎么得到的此物的,刑让又是否伏诛?”
不得已,钱潮简要的将这次外出对付温良与刑让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道:
“开始还是方衍师兄对我说过,刑让身上的这个牌子,内堂是一定要追回的,当时刑让被幻术所困,施术者是水云谷姑获前辈的弟子汤萍,本来在下是有机会斩了他的,但汤萍当时正以幻术审问于他,若杀了他,许多事情便不得而知了,所以我才只取了咱们内堂的牌子,哦,连同还有他进入宗门时得到的身份玉佩也在这里,待后来在宗外一处名为悬尸谷的地方,我们借助谷中毒蜂将其击伤,在下的同伴,木秀峰的剑修李简一剑斩落了他的一条手臂,但是此人受伤之后逃得实在是太快了,加之当时温良追至,我们根本无暇去追,也只能任由他逃了,十分可惜……”
房间内的众人听了这才明白了个大概,议论声又起。
司马筱焉点头道:
“嗯,没能斩除那个贼子,的确是有些可惜,不过他断了一臂,又身中蜂毒,想来必定元气大伤,哼,咎由自取!尤其以他炼气的修为,还做不到断肢再生,如此一来,也算断了他的炼器之术,而且,没了这个牌子,呵呵,以后邪器堂必然不会接纳他,也不错了,不论如何,钱师弟,你这次算是为内堂立了一功!”
修士的断肢再生,就如壁虎断尾可以再生一样,修士若是受了这样严重的伤害后,除非是身边有医术高明的人物为其医治才能保住自己断掉的肢体,若自己想要断肢再生的话,至少要筑基中阶的修为方可,而在此之前,不论是断肢还是断指,造成的残缺都会跟随修士一生的,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大到断肢小到断指对修士的影响都很严重,至少在施法时修士要以手指掐诀结印,少了哪怕一根指头那便是无法施法的局面。
这位司马师兄说完,就取出笔墨在那个簿子上写了起来,钱潮离得近,注意到那簿子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想来是将此事做了记录。
写完之后司马筱焉就大声的说道:
“恭喜钱师弟,为咱们内堂立了一功!”
房间众人纷纷向钱潮行礼,慌得钱潮赶忙回礼,然后那位司马师兄又说道:
“钱师弟,既然你为内堂追回了此物,有些话还要与你细细说明的。”
……
宗外,莽莽群山之中的那处隐秘的洞穴之内。
温良缓步走入了那间满是幽光的密室之中,而闫丁在犹豫之后也跟了进来,小心翼翼的凑近了那个垂头闭目、坐在那里的中年男子身边,他虽然在修行界里恶名昭彰,但此时却显得异常的小心,似乎担心下一刻那个死了一般的中年男子会突然睁开眼再冷冰冰的向他看来。
而温良则是目光极其复杂的看着那个中年男子。
没错,这个坐在那里没有半分气息的中年男子正是索家余孽索元亥,当年大名鼎鼎的索家炼丹师就是这个样子,而夺舍温良的,也是索元亥,也就是说,现在的索元亥正在看着过去的索元亥,而过去的索元亥乃是一个结丹修士,如今夺舍温良的索元亥只有炼气的修为。
这一幕不论对温良还是对闫丁而言,都有些意味深长。
看了片刻后,温良扭头看了看一脸震惊的闫丁,用手指了指那中年男子身下的靠背圈椅说道:
“这把椅子乃是安养木制成,十分珍稀难得,而这密室的四壁之上,也被我贴满了产自极西之地的养颜玉片,而我这具肉身的口中,还含着一颗从海中鲛人那里得来的定容珍珠,有了这三样东西,才能保住我这具肉身能千年不腐而生机犹存,当时我就是在这个密室之中夺舍的现在这具皮囊,然后才混进五灵宗去的,本来想着等大仇得报之后,再返回这里,重新回到自己的肉身之中再潜逃而出,可惜呀……没想到我竟然败给了五灵宗一个炼气的小家伙,实在是令人恼恨无比!”
温良的这一番话就是在向闫丁说明,他想的那件事,温良是可以做到的,因为温良自己就有这个打算,而且证据就在闫丁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