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镬山,并非一座独立又高耸入云的孤峰,而是一片山脉的总称,那是几乎一圈正圆的山脉首尾相连,其内则再无山峰隆起,据说连个低矮的小山包都没有,进入这一圈山脉之内后,里面的山形地势一路向下,可谓坡缓顺畅,若是远观则正如一口巨大无比的大锅置于炉灶之上。据说这守镬山的成因是久远漫长的年月之前,一颗巨大的天外陨星拖着长长的流焰浓烟直坠而下,石破天惊一般的巨响之中、光耀千里之外,天崩地裂一般的灾难便降临在那里,许久之后才尘埃落定,撞击处被砸出了一个庞大无比的深坑,泥沙土石被巨大的力挤压得四面隆起,因此才造就了今日的守镬山。
五灵宗外炼气弟子能去的那一片区域之中,各种山脉如同海中的波浪一般起伏不定又数不胜数,大部分的山脉不论其有多广大险绝,在地图上看也只是一根根墨线而已,并没有名字,但凡有名字的山脉高峰,则必然有其来历,或是出产什么难得一见的灵草宝物或是有什么凶猛的妖兽妖禽栖居,总之或吉或凶都有个说法。至于这守镬山嘛,除了它的山形如同一口大锅之外,这里最能让人记住的便是此处乃是一片凶险之地。宗内弟子不论修为手段如何,一般都避开那里,因为在过往留下来的传说中,守镬山一直就是个凶猛妖兽出没的地方,少数去过那里又逃回来的人对那里的凶险更是说得令人脊背发寒,因此宗内弟子罕有人去那里。甚至一些结丹的前辈都告诫自己的门下弟子要远离守镬山,久而久之,守镬山也就成了一处凶地。
汤萍与彦煊一同走后,钱潮就盯着自己的地图出神,后来将那幅“繁花似锦”取出,然后还将汤伯年让汤萍送给自己的地图册也一并取出,对照着参看起来。
彦煊急火火的跑来告诉了汤萍似乎是有了青鸾的消息,但是钱潮对着满桌案的地图细细的研究了一番之后,却对这个说法有些疑惑,不论是汤伯年送的地图还是依着那幅“繁花似锦”图来推断,守镬山这个地方都不是个灵脉汇聚之地,那里的确有纵横交错的灵脉经过,但也只是经过而已,彼此之间并无汇聚之处。而依着姑获仙子曾对汤萍讲过的青鸾之卵会产在何地的说法,那青鸾产卵必然是在一处灵脉汇聚的地方,但守镬山嘛,依着那些经过的灵脉而言或许会有不少高阶的灵草藏在哪里,嗯,有一些罕见凶猛的妖兽也是应该,但惟独不像是那青鸾选中用来孵养后代的地方。
而钱潮之所以这样想就是因为那里并非一个灵脉汇聚之地。
难不成……钱潮想的有些多……难不成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改变了那里灵脉的走向,使原本彼此互不相连的灵脉汇聚在一起了,因此才被那青鸾选中了吗?
若真如此,那又是什么原因或者是什么人让这些发生的呢?
会是温良吗?
这才是钱潮心里最警觉的。
不过……也不该什么事情都往温良的身上去想,万一……万一是有人知道汤萍对那青鸾求之不得又势在必得,因此故意散播消息,直接让汤萍听到或许会引起她的怀疑,这才拐弯抹角的经由彦煊之口把这消息说给汤萍听,而在守镬山那里已经设下了什么埋伏……正等着五个人闯进去吗?
……
入夜,成器堂内依旧灯火通明,不少的九玄弟子仍在这里炼器。
钱潮走进来的时候就遇到了熟人,一位姓鲁的师兄,当初钱潮因为御物术得到了程潜堂的认可被第一次带领着进入成器堂,就是这位鲁师兄将一块成器堂的小牌子给的钱潮,那自然不是内堂的牌子,只作出入成器堂的评证用,而且当时的钱潮连佩戴那小牌子的资格也没有,后来他第一次炼制出一把最简单的灵剑之后,才将那块绿铜质地的小牌子正式的挂在自己腰间。
如今钱潮已经身为内堂弟子多年,也算闯出了不小的名气,而这位鲁师兄依然只是在成器堂辛苦炼器的一名普通弟子。
“诶,钱师弟,这么晚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鲁师兄倒依旧热情,不过人人都知道钱潮得了一处好宅院,其中还有专门设置的火眼,他炼器根本不必再到这里来与众人挤作一处,因此见了钱潮便好奇的招呼他。
“鲁师兄,在下夜里无聊,一人炼器又有些气闷,因此想到这里热闹,便过来了。”
“这里的确热闹,瞧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这么多人在这里呢,诶,对了,钱师弟,听说前些日子栖霞山的那个拜师大礼很是不寻常,不但又元婴祖师到场庆贺,我还听说一只神鸟从天而降,诶呀,真可惜,我想着那人拜师与我半分关系都没有,便没有去凑那个热闹,嘿嘿,早知道那么热闹我也去看看了……,钱师弟,你有没有去看热闹?”
“呃……在下倒是去了,的确是有元婴祖师到场,不过好像那神鸟一说就有些夸张了……”钱潮这几日也听到了一些彦煊拜师之日的流言“对了,鲁师兄,咱们这里平日是不是还是如往常一般热闹?”
“那当然,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在这里都能听到。”
“哦,那正好,我有件事想请教鲁师兄呢……”
“哈哈,有话就说,什么请教不请教的。”
……
就在钱潮在成器堂与那位鲁师兄攀谈的时候,宗内某处,也有人在悄悄的说着话。
夜色之下,半山处隐秘的石亭之内,上官泓坐在石凳上,面前还有一人,也是个女子,此时那女子正与上官泓说着话:
“那丫头果然看重那条消息,在百草院里听了之后还上前好一顿打听,然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我暗暗在后面跟着,她先去的水云谷,不过在那里并没有找到那汤丫头,然后就去的九玄,在那里找到的汤萍,接着二人一起回的栖霞山又是细细得问了问此事,然后才分开各自回去的。”
夜色中,看不清上官泓的眉目,就听她有些意外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