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褚垣一声长叹……
“只不过那些人到底是没有得到那海蕴玉脂灯,最终一个个或是含恨,或是不甘,总之都死不瞑目了,骆师妹再想报仇解恨,哈哈,除非你愿意开棺戮尸,哈哈哈哈,就算是褚某本人……唉……不过三年多而已,若不能筑基,便要与这人世作别,所以,骆师妹,你拿生死来威胁一个快死之人,岂不可笑!”
骆缨却不再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话锋一转,说道:
“这么说来,褚师兄必然是那个余年会的一员了?”
似乎是料到了必然会有这样的一问,褚垣淡淡的说道:
“在下被人介绍拉拢,初为余年会,后为十年会,所余的寿元越短,在其中的身份便越高,呵呵,真是既无奈又悲哀,嗯,不错,正如骆师妹所言,在下被推举为余年会的头领人物,而且还是十年会中人,如何?”
接下来便是钱潮说话了。
“难得褚师兄如此坦诚,今日将诸位请到在下的住处,是有一件事要当着骆师姐的面与褚师兄商议,不过在说此事之前……”
说到这里,钱潮闭口,看了看一旁的汤萍。
汤萍会意,站起身来说道:
“我们知道褚师兄必然会疑心我们,因此必须拿出些信物来取信于人,褚师兄请看……”
说着,汤萍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物,置于钱潮身旁的书案之上。
圆底,细腰,圆托盘,通体古铜之色,毫无光泽,托盘之内一层白蒙蒙凝固的油脂,托盘的边沿还有一截灯芯露出油脂之外,细嗅之下,那盘中油脂散发着一股微甜的味道!
初见此物,褚垣还将信将疑,看了两眼后便全身一震,警觉的闪目看向房中众人,见众人都目光平静,便又重新看向书案上的灯盏,仔细的抽动这鼻翼去嗅那微甜的味道,然后……褚垣只觉得天地刹那间便是几个回旋翻转让他头晕目眩险些摔倒,然后四下里一片沉寂,渐渐的一阵“咚咚咚咚”的声音越来越响亮,最后在他耳中震鸣!
好一阵褚垣才明白,这“咚咚”之声竟是他胸中的心跳!
他伸手想去抓那书案上古铜色、毫不起眼的灯盏,但马上就醒悟过来此时自己身处何地,身边又都是何人,自己冒冒失失的若是引起了这些人的误会一齐向他动手那可就糟了,这才万般不舍的把伸出去的手又无力的缩回,就这么短短的时间,他只觉得自己眼内干涩,喉咙发紧,身子就如同一捆湿柴扔到了旺火堆上,渐渐的变热,蒸腾起阵阵白汽,马上就要熊熊的烧起来……
头脑混乱之中,褚垣的眼前一切都慢慢消失,只有那灯盏却越来越亮!
他又伸出手,哆嗦着指着那灯盏,看了看众人说道:
“这是……这是……海……海……”
汤萍轻声说道:
“海蕴玉脂灯。”
“对……正是……正是!”褚垣结结巴巴的说道。
看上去不过是个毫不起眼的灯盏而已,但在褚垣的眼中,那便是继续活下去的希望,更是筑基之后自己未来无限美好的可能!多少年了他在宗内夜不能寐,在宗外辗转奔波,使尽了心思,用尽了手段,从开始跟在众人之中又防着众人,到后来带领众人同时还要防着众人,所要得到的,便只有这个小小的灯盏而已!
多少褚垣认识或不认识的人,最终也没能见上这东西一眼便含恨而去,只要骆缨等人外出,他们便一次次的跟踪,然后或是一次次的扑空,或是莫名其妙的跟丢,就算是找到了也是与骆缨等人起冲突,然后便有不少人在争斗中没能活下来。不止骆缨等人危险,想想后来的那天夜里他们被地魇的幻术所魅,顷刻间庞大无比的地魇破土而出,怪吼声中几十人便命丧在它的口中,褚垣是在一片血腥之中侥幸捡了条命;还有后来在屏海峰附近,所有的人都被那扑天而来人面大鸟(丘化壑的人面枭)彻底吓破了胆,许多人就算等死也不愿再继续下去……
这些都是因为这个小小的灯盏!
而如今他就在褚垣的眼前,静静的被放置在面前的书案之上!
触手可及……
是钱潮吗?褚垣在想,一定是钱潮,他有事要问自己或是需要自己做些什么,骆缨等人已经有了这灯盏,除了筑基之外,他们不会再将其他任何事情放在心上,只有钱潮,只有炼气中阶的修为,这灯盏他用不上,便拿出来……引诱自己!
一定是这样!
只是……就算自己答应他的条件……这钱潮真的会将这海蕴玉脂灯给自己吗?
会吗?
褚垣再抬头看向钱潮时,钱潮心中暗自一惊,短短的几息时间,褚垣的双眼已经血丝密布!
“你……你要我做什么?”声音都有些沙哑,褚垣问话时直勾勾的盯着钱潮。
钱潮却平静的说道:
“先不忙。”
然后,钱潮看向了骆缨。
骆缨依旧有些不情愿,但是为了钱潮的谋划也只得如此,她站起身来,走到褚垣近前郑重说道:
“褚垣,依着我平时为人,必然不愿放过你,但是钱师弟的事情比起我们之间的这点恩怨更为重要,因此,今日我在此立誓,只要你能听从钱师弟的调遣,听命于他,相助于他,那你我之间的恩怨便一笔勾销,我纵使筑基,也不会再找寻你的麻烦,若有违此誓便教我粉身碎骨,不得好死!”
这就是钱潮要骆缨等人来此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