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潮一举将田双柚击飞的手段正是他得自文苑的——箭符术!
箭符术,由五灵宗九玄门精通符箓的文长老文冕早年所创立,因为文冕觉得此术有些鸡肋,所以后来就没再花费任何的心力去研究,之后文冕将此术作为一个不起眼的小手段传授给了自己的侄孙女文苑,文苑后来在寒泉谷大潮时使用过此术,被钱潮看在了眼里又记在了心上,再后来,文苑与钱潮有过一次关于符箓之术的互通有无,这箭符术也就传授给了钱潮。
九玄门两大学问精通广博又十分死板固执的长老,一个是文冕,文苑的爷爷,另一个就是骆斑,骆缨与骆宾的亲祖父,这老二位修为惊人更是学识渊博,但有一点,那就是这两位长老在变通之上就差了一些。
就比如这箭符术,在文冕创立之始,就是通过类似使用法术的手段激发符箓的威能来伤敌,消耗的不仅是符箓,同时也会消耗一部分的自身灵气,正因如此,文冕才觉得这种手段有些多余,与其修习这种手段还不如找几个威力大的法术潜心修习好处更多,因此后面才对这箭符术不再理会,但又因为这个手段对炼气弟子来说依然有不小的威能,最重要的是只要此术能施放出来,那对手就极难躲避,所以才传授给了文苑,作为她防身退敌所用。
当然,这箭符术在文苑手中也一直被这样使用,直到这个手段到了钱潮的手中。
自从钱潮得了这个手段之后就下了不少的心思,在他看来,这个箭符术的确是有缺点,除了使用时所消耗掉的那张特制的符箓很难制作外,就算使用此术所消耗的自身灵气也不小,倒的确是不如修习几个同样厉害的法术来得更实在。但是钱潮也有自己的难处,那就是受限于他那较之一般修士都差了许多的灵根,仅以自身的灵气而言,就算他全身灵气满盈之时比之其他人也要少了许多,又加上他对炼器之术的偏好,因此不论在外猎杀妖兽还是与人动手,都是以自己炼制的灵器为主。
后来钱潮又在机缘巧合之下窥到了符箓和阵法的门径,这里必须要说的就是,不论是驭器,符箓还是阵法,都是消耗灵气相对较少的手段,因此才能被钱潮所喜,当然了,越是厉害的灵器,使用时消耗的灵气也就越大,比如他的两把扇子。但试想一下,若钱潮也修几个厉害的五行法术,他以此对敌的话,自身的灵气根本就支撑不了多久,与人交手几个来回之后就会体内灵气空空而败下阵来。
钱潮对箭符术的看法与那位文冕前辈有些不同,钱潮将这箭符术一分为二,正如射箭一般,将其分成了“弓”和“箭”,所谓的“弓”就是将符箓的威能直接激发出去打在对手身上的手段,可以看成一个法术,而所谓的“箭”便是这其中所消耗掉的符箓。
在钱潮看来,自己灵气天生有些不足,就如同体弱之人无法张开十石硬弓一样,但是……软弓就无法射出利矢吗?
仅以杀伤而言,若自己手里的弓没有那么大的力道,但若是自己的箭打磨得锋利无比,射出去之后会不会同样能洞穿对手呢?
这就是钱潮与文冕的不同。
经过钱潮的一番琢磨和摸索之后,文苑那传授给他的箭符术中那特制的符箓暂时被他放弃了,改为了他平时用的“千钧符”、“野火符”甚至还包括他威力最大的“惊雷符”!而且那个将符箓的威能激发出去的手段经他改进之后耗费灵气也大为减少,不但如此,只要这个手段所用的符箓的威能越小,那么经他改进的箭符术发动所需的时间就越短,虽然比不上他使用灵器一样灵便快捷,但比文苑发动箭符术要快了许多。
钱潮相信,只要日后自己在这箭符术上再下功夫,只要自己有了威力更为巨大的符箓,这个箭符术必然可以成为自己强有力的手段。
多说一句,钱潮之前使用符箓,可以说是耗费灵气极少,所有的符箓都是在制作之时才会消耗他的灵气,而这箭符术,虽然不能增加符箓的威能,但却能在损耗不多的灵气之下,在极短的时间里就让对手避无可避的受到符箓的威能,比之他寻常使用符箓的手法算是各有千秋吧。
这是文冕所没想到的。
这也是为什么钱潮后期不论在符箓之术还是阵法之术上的成就都远超文冕或是骆斑的原因。
而就在刚才,钱潮断然拒绝了范衠平局的说法,然后抬手如张弓搭箭一般对着田双柚射出去的,正是一张“千钧符”!
……
本来在范衠说出来二人这次的比试要以平局收尾时,早已精疲力竭又难受无比的田双柚心中其实是默许的,此女也聪慧异常,原本在她眼中是必赢的场面,却没想到竟然根本就看不穿这钱小子的手段,刚说了一番狠话就接连的中了钱潮的算计,到最后她也猜到了钱潮是如何布阵的,但是……想通了这一点之后,田双柚对钱潮又多了几分的怨恨,因为依着钱潮的布置,那满地凌乱的符箓就是钱潮布置阵法所用,因此他早就可以将她困在阵法中,甚至最后她脸上那道伤痕……钱潮完全可以将她重伤甚至取她性命……自然也就胜出了,但钱潮却故意示之以弱,让她将钱潮布置的阵法完全体会了一遍,受尽了苦头更是狼狈不已!
因此,若是个平局收场,虽然田双柚心中不甘,但对她而言倒也算个可以接受的局面。
哪知,钱潮却不愿意!
田双柚见到了钱潮那弯弓搭箭一般的架势,起初她还不太相信钱潮此时还能有什么手段能伤得了她,但是等到那股力量骤然间与她撞了个满怀……身形随着那股此时她根本就无法抗衡的力道向后抛跌而去的时候,她也算明白了这个叫钱潮的小子与田家之间的矛盾是绝对无法调和的!
甚至在她犹在空中还未失去意识之前,她还感觉到了几分的解脱!
至于为何她会有这样的想法,后面自会说明。
在众人看来,这第九场的挑战或许真的就是以平局收尾了,不过变故发生的就是这么突然,谁也没用心看钱潮的手段,都被声势惊人、接连冲天而起的阵法以及遭受了这一切的田双柚所吸引,人人噤声,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一身黄裙的窈窕身影一下子就被打得飞了出去!
许多被田双柚外貌吸引的男子还忍不住想到……这位钱师弟还真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
骆缨十分古怪的与身边的文苑对视了一眼,她与文苑是闺中密友,文苑的手段她自然知晓,刚才钱小子击飞田双柚的手段旁人不识得,但骆缨一眼就认了出来,那不正是文苑前些时候传授给钱潮的吗?
文苑也将那一幕看了个满眼,心中的疑惑更是不小,那的的确确是她传授给钱潮的箭符术,不过……这手段钱潮使用出来怎么就不同了呢?与文苑的箭符术最多只有六分相似之处,其余四分她便有些看不懂了,其中最大的不同就是,文苑若是要用这箭符术,从她开始准备到最后这个手段施放出去,至少也要几个呼吸的准备时间,但是钱潮根本没用那么久……他十分自然又快速的直接就将田双柚击飞了!
“岂有此理……”
“找死!”
原本看得寂静无声的人群中忽然爆出来两声怒喝,有三道人影冲出,是田家人,其中一个是急惶惶的追着田双柚而去,另外两个则是怒冲冲直奔钱潮而来!
田双柚的身形在空中翻滚了一阵,如同一截断木般“嘭”得落在了地上,未落地时人已经昏迷过去,但是身形依旧翻滚不停,待停下时,黄裙凌乱,蓬发遮面,田双柚人事不知!
就在那两个田家人铁青着脸色、杀心大起的向钱潮飞扑而来的时候,汤萍几人也各自冲了过去……
汤萍与彦煊关切钱潮的伤势,一下子就来到了钱潮的身边。
至于那两个冲过来要动手泄愤的田家人嘛,汤萍还有彦煊根本就没放在心上,陆平川与李简已经迎了上去!
不管怎样刚才钱潮出手将田双柚击飞时依然是在比试之中,而那二人向着钱潮扑飞过来,一看就是要动手,这便是坏了比试的规矩!
“住手!”范衠恼怒的大喝一声,要阻止那两个冲向钱潮的家伙。
不过很显然,范师兄的这声喊并未起作用。
陆平川在迎上去的时候就没打算让过来闹事的田家小子好看,身形一扑的同时,怒吼声中“巨灵之体”便发动起来,他原本丈余高的粗壮身形随着几声衣袍的碎裂,一下子就成了令人瞠目结舌的两丈有余,陆平川就是冲着打人来的,一张大脸满是怒容,他也不说话,粗壮的右臂蓄力抡动起来,大酒坛一般的拳头向着被自己截住的一个田家小子贴脸就是一拳!
“嘭”得一声,空中一道人影斜斜的被打落在地,激起一阵烟尘,然后那人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居然被一拳就打得昏死过去!
而另一个田家人则更是倒霉,他被李简拦住了……
李简并没有象陆平川那样将他阻住,而是冷着眼与之面对面的倒飞,速度保持一致,不过他贴上去后二人之间就骤然闪过了几道白炽的剑光……!
比之陆平川的霸道,李简出手更加的杀机四溢,不过他并没有要那人的命,那人的两肩头,两手臂分别在瞬间之内被李简各刺一剑,每一剑都是透体而过,直到李简刺完撤剑,那人才觉得身上传来的剧痛,忍不住在空中发出一声既痛又恨的长长惨叫……不过叫声未结束,那人忽觉得头皮如万根钢针入脑,原来被意犹未尽的陆平川从后面一把就抓住了发髻,然后身子就一个大回旋被如破口袋一般的被掷在地上,也昏死了过去!
几乎就是瞬息之间,两个炼气高阶的家伙就被打得昏死过去,其中一个还受伤流血不止,一下子在场就更加的安静了,都在等着看接下来事情该如何发展。
“嘿!”马琥突然一声大叫“范师兄都让你们住手了,坏了比试的规矩,还不听范师兄的话,就是这个下场,活该!”
范衠恼恨的一眼就瞪向马琥,依着这小子所言,似乎这昏死过去的两个人是范衠让人将他们打成这个样子的。
“马琥说的有道理!”又有人大声说话,是个女子声音,正是骆缨“既是宗内弟子间的比试,又有范师兄在场主持见证,若是输了就怀恨在心,要以多欺少、趁机动手伤人,依我看,就该是这个下场!”
范衠听了只能无奈的摇头,不过现在也只能顺着这个调调继续下去了。
“对,没错,骆师姐说得对……!”
商介一听,马上就大声喧哗起来,他身边跟着的人见了更是纷纷聒噪不停。
“打得好!”
“活该……”
……
“你怎么样?”汤萍扶住了身形犹在摇晃的钱潮。
彦煊不由分说一把就捉住了钱潮的手臂察看他的伤势。
“无妨……”钱潮费力的挤出了一丝笑容,似乎还很开心的样子。
“伤……不算太重,但也需要将养几日。”彦煊说道。
钱潮从身上摸出来一壶酒,打开来就咕咚咕咚的大口喝了起来,自然是汤萍酿制的那种能快速恢复灵气的淡酒。
汤萍见了眉头皱起,猜到了钱潮要做什么,说道:
“你疯了!还要打?你现在这样随便什么人就能将你击败的!”
钱潮用袖子在唇边一擦,呼了口气说道:
“嗯,也不完全是这样,至少今日要将那个姓白的小子击败了,就算他不挑战我,我也要挑战他,不然日后还会有麻烦!”
“这是为何?”
“哈哈,你就当我要凑足一千灵石吧。”
“胡说八道!”汤萍有些气恼。
“呵呵,听我说,打了九场,正主其实还没出来呢,这次的事情必然是与白麟还有云熙有关,不然的话那些世家子弟都是来自不同的世家,怎么会这么心齐,都一门心思的来纠缠我?我连赢九场,但只要没将那白麟击败,日后还会有这样的麻烦。”
听到钱潮这样说,汤萍与彦煊俱是大奇,汤萍问道:
“为什么,现在这个局面,白麟那小子现在绝对不会再打什么心思,你怎么反而主动招惹他呢?”
“这件事情在我看来并不是因为白麟而起的,嗯……这样吧,现在也不是细说原因的时候,打完了,咱们肯定是要回去的,等到了我的住处,我再慢慢说给大家听。”
并不是因白麟而起,这话听得汤萍心中一动,扭头瞄了一眼那边人群中的云熙,她又担心的看了看已经受伤疲乏的钱潮,说道:
“那……你确定你能赢?白麟虽然是个饭桶一般的家伙,但那小子的娘对他十分的宠溺,这次若真的是打你的主意,我敢保证,他一定从他的娘亲那里弄来什么厉害的东西对付你,刚才我也一直盯着那小子,他到现在脸上都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呢!”
“只要不是白麟的母亲与我交手,他不论有什么手段我都能让他自取其辱。”
见汤萍与彦煊还是一副担心不已的样子,钱潮又说道:
“放心吧,我有必胜的把握!”
见钱潮坚持,二女无奈,彦煊便取出一颗压制伤势的丹药让钱潮服下去。
“那好吧,你先歇一阵,我过去说话,拖一阵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