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的时间,钱潮都将自己闷在自己的小院里半步也不曾离开。
从房间里到他的小院中,从他的床榻上到院中的石桌上,几乎到处都狼藉一片,满满的都是纸张和书籍。
数不清多少张写满画满的字纸就摊放在他的书案上,还有不少纸张看起来是钱潮思索什么时,想不顺畅烦乱之下索性就被揉作了一团就抛在他的脚边地下,各种他从藏书楼得来的,别人送的或是从外面得来的书籍也都各自被胡乱的摆放在书案上,书案上摆放不下,就放在床榻上,那些书中重要的章节处还被他以未曾用过的黄色符纸做书签夹在书中,方便他随时查阅。
他的书案侧面的一面白墙,被钱潮贴上了一张大大的白纸,而那张纸上则写满了各种各样的符文,这些符文是钱潮到目前为止收集到的所有的符文,不但有他最开始进入宗门修习炼器术时常用的“奔狼”、“如意”、“飞鸟”等六个最基础的符文,还有为骆缨炼制锁灵桩时得到的符文,从宗外找到的阵法中获得的符文,还有那名为戊甲貘的妖兽硬翅之上类似符文的纹理,九玄藏书楼的书籍中找到的符文,当然还有于胗那本《纹麟秘劄》中所记录的各种符文,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整张纸,数量竟有二百多个。
钱潮提着笔站在这张纸前面深思,任由墨汁一点一点的从那笔头上滴落,良久他又抬手在那张纸上添了几个符文上去,到此时他所知的符文都在这张纸上了,钱潮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以钱潮的青眼术,他现在不难在宗外荒寂之处发现早已湮没了不知道有多久远的阵法,无论那些阵法是否还有效,阵法中那些留存下来的符文自然都被他记录下来,又或者发现在那戊甲貘那样的妖兽身上找到那种类似于符文的纹理,他一直怀疑那也是符文,不然不会让戊甲貘的硬翅比他的大盾还坚固。
得到未知的符文对钱潮来说已经不是太难得事情,但是未知的符文就算是得到了,依旧是未知的符文。
墙上这张纸,那满篇的符文中,十成中至少六成,钱潮不知道有什么用,若这些符文他都能用得得心应手,那又该是另一番景象了。
怎样才能知道那些未知的符文有什么功用,才是钱潮现在最想解决的问题,此时比起多从书上学到一些新的符文,钱潮现在更想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自行领悟出那些未知符文的用处。
若是能有这样的法子,就算是那些从阵法中得到的符文他或许都能将其用在炼器之上,毕竟符文之学三个分支:符箓,阵法和炼器,所用到的符文是一脉相通的。
提着笔,钱潮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再感受到身外的一切时,他的小院中已经暮色降临,不过钱潮并不在意这些,他抬笔要在那张纸上写些什么,这是才发现笔头的墨早已经凝干,而砚中的残墨也是如此,他不得不从茶壶中倒出些凉茶水,重新将墨在砚台中磨了一阵,然后蘸墨掭笔,在那张纸上勾画起来。
一夜过去。
小院中的石桌上,无论是摊开的纸张还是堆放的书籍都被清晨的朝露濡湿。
而钱潮此时仍对着墙壁上的那张纸呆呆的出神。
那张纸上已经被他或是圈或是点又或是线的勾画了满篇,似乎这一夜钱潮有无数的想法冒出来,他还用细笔在一些符文旁边做了不少的注解,甚至一张纸不够用,在那墙壁上紧挨着那张纸还被他贴上了不少的纸张,也都写满了字,还用笔一条线直接连到那张大纸上某个画着圈的符文之上,就连那白墙之上也留下了不少的墨迹。
……
几日后,栖霞山。
在房间内听到有人在敲自己的院门,彦煊便从房中走出来。
打开门时,彦煊发现站在门前的竟然是钱潮,只不过此时的钱潮略显狼狈,两眼之中似乎因为许久没有休息而布满了血丝,另外头发也显得有些乱,也似乎有段时间没有梳理了,就连身上的衣袍也多了许多的褶皱,这可和平日里衣饰整洁得体、举止彬彬有礼的钱兄弟的形象大相径庭,一时间让彦煊有些发愣。
“钱兄弟,你这是……?”
“彦姐,我有事情要请你帮忙。”
“好啊。”彦煊马上想到的就是这位钱兄弟可能又要鞣制什么妖兽的皮革,跑到自己这里来找些灵草配制药水用。
“随我来,钱兄弟,灵草园里今日当值的应该是孟师兄,可以从他那里多弄一些的。”彦煊带上门就准备带着钱潮去灵草园。
“不是,彦姐,不是要用灵草,是……找个僻静的地方,我有个东西想让彦姐用你那火刀术斩上两刀。”听完彦煊的话,钱潮知道彦煊错领会了自己的意思
“哦?”彦煊可有些好奇了,这位钱兄弟这是要做什么呢?
虽然纳闷,但钱潮要做她做的却也简单,于是彦煊便带着钱潮来到了她日常修习凤翎火刀的那僻静之处。
“稍等我一下,”钱潮说着,从他的储物袋中摸出了一个小小的盾牌来,然后几个手诀之后,那小盾便涨大到日常彦煊见到过的大小“彦姐,用你的火刀在这盾上斩上一刀试试。”
“这是你新炼制的盾牌吗?”彦煊知道上次出去钱潮的大盾都被毁掉了,因此才这样问。
“是,不过和以前的有些不同,哦,不,这一面和以前的还是一样的,彦姐,你别留手,只管斩就是了。”钱潮说道。
听到钱潮让她不要留手,彦煊听了右臂一伸,“呼”得一声,一柄数长的火刀就烈焰翻腾的出现在她的手上。
“那我可要斩了。”
说完,彦煊一刀横着挥了出去。
“咚”得一声,那大盾在火刀斩击之下一阵摇晃。
然后钱潮便凑过来细看。
那大盾虽然没有被彦煊一刀斩开,但却在上面留下了一道刀痕,那刀痕此时依旧炽热,冒着热气。
“你这是要试试你的盾有多结实吗?”彦煊也凑过来看,此时她差不多猜到了钱潮要做什么。
“嗯,”钱潮点了点头,指着那一道刀痕,他看向彦煊“彦姐,你能连续几道都斩在这一个地方吗?”
“能,不过那样你这盾不就毁了吗?”
“没关系,坏掉了了我可以把它重铸,不用担心,你再来几刀,我要看看这面盾能经受住几刀。”
“好吧。”
听了钱潮的话,彦煊再挥刀之时就不再留手了,顺从钱潮的心意,彦煊全力三刀之后,就见那面盾“嚓”得一声就被斩为两半。
“四刀。”钱潮凑过去看了看地上被毁掉的盾牌。
“然后怎样?”彦煊猜到钱潮肯定还有事情让自己做。
果然,钱潮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面盾牌来,这面盾牌和刚才被斩开的盾牌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同之处,钱潮将那盾牌布置好,然后对彦煊说道:“彦姐,这面盾牌是我用新的办法琢磨出来的,你试一试,现在上面斩四刀,不要留手,不然就试不出来我的法子是不是有用了。”
“嗯”彦煊答应着。
这四刀彦煊真的一点也没有留手,都是全力而为,四刀之后,那盾牌依然在那里,两个人便凑过去看。
“诶呀,钱兄弟,你这面盾牌比刚才那一面要结实得多,你看,上面只有一道浅浅的刀痕。”彦煊看过后就指着那盾牌上的一道浅痕给钱潮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