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坚本身出身吴郡,孙家世代在吴地为官,他也曾经担任过吴郡的都尉,郡司马等等职务,在吴郡底蕴深厚,名声斐然,他的回归,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一派胡言!”许贡双眸瞪大,死死的盯着高岱,杀气腾腾的道:“尔等欲反朝廷乎?他孙文台无朝廷之名,返回江东,就是不尊朝廷之命,乱臣贼子也。”
如今能阻止孙坚进驻吴郡,就只有这一点,许贡就死死的抓住这一点。
“如今朝廷在李榷郭汜等人的操控之中,此乃天下皆知的事情,何以任命?”高岱性格刚强,丝毫无惧,道:“破虏将军乃是吴郡之人,返回吴郡,天经地义!”
“好了,都不要吵了!”
盛宪性格向来温和,难得一次强硬起来,低吼的一声,道:“此事本太守自有考虑,尔等先行退下!”
“诺!”太守毕竟是吴郡最高的长官,盛宪一怒,众人心中一骇,顿时点头,退出了大堂,许贡虽然有些无奈,但是也不敢继续压迫盛宪。
邺城州牧府。
袁绍在刘夫人和婢女的帮助下,穿上了一件新的锦制长袍。刘夫人再将一顶武冠给袁绍带上。
袁绍看着铜镜中英武的身影,不禁满意的点头。
刘夫人笑道:“看显奕多么孝顺,特意差人从青州送来上好的临淄锦。”
袁绍拍拍刘夫人的柔荑,“知道了,我不会让显奕受苦为难的,夫人安心。”
袁绍笑着离开居室,来到了议事的大堂。
因为是开春第一次大议事,除了镇守要地的将领,一众文武都到场参加,连袁谭、袁尚两兄弟也被传召来。
荀谌、沮授、郭图、辛评、辛毗、许攸、逢纪、审配等人依次跪坐在左边。
淳于琼、颜良、文丑、高览、韩猛、蒋奇、朱灵等将领都跪坐在右边。
袁绍看着满堂的文武,十分满意自己两年多来在冀州的作为,“诸位,入主冀州来,我军向北屡屡击败公孙瓒,向南又占据了青州一地。当然,这一切少不了各位的功劳。如今我军兵甲储备初见成效,正当一举击破公孙瓒之时,诸位可有什么好建议么?”
沮授觉得不妥,他的大局观还是很好的,除了看公孙瓒外,还观察到了其他豪强的动静,“主公切莫轻言出击幽州,依我看来时机还未到。”
袁绍被去年一系列的胜利弄得信心膨胀,听沮授搅局觉得扫兴,“公与,你且说说为何时机没到,要哪时才是时机?”
“主公忘了,去年岁末时,曹孟德扬言攻伐徐州,为父报仇的事了?”
袁绍说道:“这是曹孟德的事,我已经答应,让显奕遣军协助与他。”
郭图揣摩着袁绍心思,出言道:“是也,此事跟我军出征幽州公孙瓒有何关系?”
“如何没有?曹操急于为父报仇,然主公不要忘记,袁公路十数万大军正屯驻寿春,假使兖州被袁公路占据,我军将处于公孙瓒、袁公路两家夹击的境地!”
郭图、许攸等人都不得不承认沮说的对,众多豪杰归附袁术,他占据了南阳、汝南等这时最大最富庶的郡。征召了十多万的兵卒,势力遍及豫州、扬州。
而袁绍、袁术交恶,他无时不想北上攻击袁绍。可以说,袁术是这时强于公孙瓒的大敌,因为袁术不是一个人,他的身后有些袁家嫡系的跟随和众多势力。
袁绍对这个堂弟也是很忌惮的,袁术毕竟是袁家嫡出子,是正统,于是开口问道,“难不成我等要出兵兖州帮曹孟德抵挡袁术不成?”
“我军现今不宜攻略幽州,还是采取守势为好,继续让鞠义将军屯军中山、河间防备公孙瓒,再遣军屯驻清河、魏郡,防备兖州有变,如曹操能抵挡袁公路,我军则按兵不动。如曹操不敌,再出兵相助不迟。另外,少将军那里可以伺机出击徐州,相助曹操。”沮授将部署逐步道来。
这个部署没有什么特点,就是分兵防守。袁绍见其他人再没有意见,于是同意了沮授的建议。
“报!鞠义将军遣人来急报。”传令官将一封军报递上。
袁绍拆开一看,怒火立即涌到脸上,说道,“是公孙瓒!鞠义将军说公孙瓒调集了骑兵,骚扰河间、中山两郡,使得两地不能施行春种。”
“报!常山国太守来急报!”又一个传令官递上军报。
袁绍快速拆开来看,脸色铁青道:“是黑山贼!黑山贼寇略骚扰我常山一带。”
众人大感惊讶,黑山贼跟公孙瓒像是约定一起而来。袁绍还刚刚想攻打公孙瓒,还没有筹划好,人家就已经打到家门来了。这对袁绍军来说是个极大的打击。
公孙瓒、黑山贼根基不在土地,可以不用忙于春种,但冀州各地耽搁了春种,这收成一定大大减少,囤积的粮秣物资少了,别说支持军队出征,严重的闹饥荒也不是不可能。
许攸咦了一声,惊讶道:“这一切似乎是有人在算计咱们呀!”
袁绍转念一想,怒意更盛,“袁公路!”
“现在可派遣诸位将军领兵驰援各地,务必确保春播。”沮授道。
袁绍拿出了调兵令牌,“颜良、文丑、高览、韩猛、蒋奇、朱灵诸将听令!”
“诺!”
■■■
居室内,刁秀儿取来一套麻布青衣给袁熙换上,接着轻柔地用一条青幘绑住头发。
唐姬也一旁娇笑道:“如此活脱脱一个农夫了。”
袁熙摇遥头,汉代立春时有迎春的仪式,州郡的官吏要头带青幘,树起青幡,把土做的耕牛、耕人置于府衙门外。以此告诉百姓立春时节到了,督促百姓春种。
作为青州最高长官的袁熙,少不得主持迎春活动,袁熙安抚诸女道,“等迎春祭祀回来,再带你们和昭姬,去临淄郊外郊游踏青。”
高月将袁熙麻衣上一块褶皱给抚平,说道,“你可知道,这件衣服是秀儿妹妹与昭姬妹妹一起缝做的呢。”
袁熙心里一突,那清丽脱俗的身影在心中闪现。高月明知道不该强求什么,但还是心里一酸。
袁熙搂住高月的纤腰,说道,“我已差人接昭姬过来,你们等我回来。”
说完他别了高月,来到刺史府的正门里。守卫一旁的祝公道高兴道:“主公,仲康回来了,方才进里间换衣服。”
袁熙心跳加速,让祝公道等候,他自己就进到许褚在刺史府中的住处。
一个多月没有见,许褚显得憔悴了不少,但那憨丑凶悍的气质犹在,“主公,事情办妥,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接着他将一路上所做的详情汇报给袁熙听。
袁熙深深吸了一口气,顿了一顿说道:“做的好,要让那些虎卫士卒严加封口,带回的财货立即封入库房,换成了钱帛分给那些兵卒。”
十一月时,在兖州扎下根的祝奥探听得到了曹嵩要来兖州的消息。袁熙怕历史的改变使得曹嵩能安全到达,于是将这个消息秘密传给了原阙宣降卒将官手里。还特意强调了众多的财货。
没有想到乱兵并没有杀掉曹嵩一家,还好自己让许褚带虎卫去监控,将曹嵩一家留在了费国。
许褚点头,说道,“一切已按主公说的办了,埋在蒙山的那些东西,就要等待时机才能取出了。”
袁熙让心腹管家袁和,协助处理入库事宜,自己就带着许褚祝公道虎卫,来到郊外参加迎春仪式。
在田丰、郭嘉、国渊、顾雍等文吏的陪同下,袁熙跟州里大小官吏的代表来到临淄郊外。
远远地,野地里几个青衣的男童跑到袁熙等人面前。袁熙带着一众官吏给青衣童男作揖行礼。
这个青衣童男意喻着神灵派下的春天使者。接着祭祀神灵,祈求风调雨顺。
待到一切仪式举行完毕后,袁熙带着几个心腹文吏,在虎卫的簇拥下,走马郊外。
袁熙很关心地询问田丰、国渊民生的安置问题。
田丰担忧道:“冀州拨给的最后一笔粮秣,已经在押运途中,冬麦过些时日可收,但加起来只能用到今年六七月,距离秋收怕有一个月要断粮。而且在中间粮秣是不能支持我军任何对外行动了。”
袁熙想到了历史上管仲治理齐国时说的,鱼盐之利,于是问道,“东莱一地近海,可有组织那些军户捕鱼熬盐?”
“先前公子说过,开春来东莱一郡已经组织熬盐捕鱼。青州各地废弃的矿业,也都组织人手开采炼铁。再几月,我青州完全可以供给一州的铁器用度了。”国渊答道。
袁熙知道,现在军屯、民屯已经开始,只要熬到秋收,那困境就初步渡过了。于是开口说道,“父亲已经传来命令,让我等伺机出兵相助曹操,以缓解袁术的压力。”
田丰为难道:“如此只能取粮于敌了,中途要是战事不利,则形势十分危险。”
“徐州富庶,以战养战未必不可。”袁熙道。
郭嘉面带微笑,如今袁熙准许郭嘉可以涉及部分老师张纮的暗卫系统,所以他对于袁熙的谋划一清二楚,“曹操攻打徐州未必全是为了复仇,我就不信他没有吞并徐州之心。说起来徐州不仅钱粮充足,还有从关中逃亡而来的众多人丁呐。”
田丰叹了叹气,说道,“原来公子一早就打算取粮于徐州了,但苦了徐州的士民百姓。”他也知道在征战中这种做法无可厚非,但多少有些不愿触及。
袁熙神色微冷,自己难以吞下徐州,但也不会给曹操等人平白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