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而是有些脸色凝重的看着羊皮纸,迎着阳光缓缓的翻转了一番。
这一张羊皮纸看起来十分普通甚至有些低劣。
羊皮纸的制法大致是将羊皮浸泡在石灰水去毛除脂,制革,其后用专用的木框极力拉伸。
因此这一张羊皮纸上面有一些不太明显的褶皱,横七竖八。
落叶境!
包丁为了确认,念动之下进入了落叶境。
在庖道眼力之下,羊皮纸上的面的那些褶皱从纸面上几乎不分先后的飘浮起来,在纸面之上的半空中形成了几个黑白令的字体。
包丁心中暗道一声,果不其然!
瑾瑜默不作声的在一旁看着。
包丁低声念道:「石脂,内鬼......这种密码的想法,是来自于花语宗的《百字帖》吧?」
瑾瑜听了,不禁挑了挑眼眉,却仍然是一言不发。
包丁轻叹一声,又说道:「你我二人现在已经如此生分了吗?」
瑾瑜又沉默了片刻,才轻叹一声,坦言道:「阁老总领魂师,摄政总领武者,巡察使一职.......职位虽不如阁老或摄政,但肩负暗中监察摄提司之责。」
包丁面无表情的问道:「这么说来,我现在是有嫌疑了?我在漠北能干什么?裂土为王?」
瑾瑜摇头,自嘲一笑,这才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或者不愿意相信。」
「你身上现在有一种毛病,叫做「功高震主」。这种病一旦发作起来,是会要人命的。」
包丁举起手来,啪的一声,重重的拍在了面前的女墙之上。
声音虽响,却并没在砖石上留下任何的裂纹。
包丁的一这掌,似乎发泄了自己心中勃然而起的那一股怒气。
瑾瑜仿佛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又说道:「如果你只是北郡司的摄政大人,或许还好说。可问题是你神眷者之名,在漠北甚至漠南都拥有了无比的威望。上一次神眷者,后来俨然便是大漠之主。」
「尤其是与四位萨满、神侍一战之后,整个大漠都再次坚信,只有神眷者才能击败神侍和萨满。」
「那些凡人可不会去管赵父是谁,不会去管武狂,不会去管白山营阵亡的一千余具装重骑。他们甚至不会去管究竟是谁在散布这些神迹。他们,只相信他们所相信的。」
「你同时还是一位百年一遇的阴阳师!如果你是翰国之主,你会放心让这么一个人在漠北随心所欲的继续发展自己的势力吗?」
「派人在暗中就近监视你们,只是题中应有之义。」
包丁听着瑾瑜冷冰冰的这一番话,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沉声道:「刻意散布这些神迹的,坚称我是神眷者的,那可是你的兄长!难道你.......」
瑾瑜举起手来,啪的一声拍在砖石之上,斩钉截铁的说道:「真要有那贰心的话,我便大义灭亲!」
包丁看着瑾瑜变得通红的手掌,脸色有些阴沉,说道:「你不会怀疑这个内鬼就是王马吧?他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养寇自重?!」
瑾瑜有些失神的摇了摇头,喃喃道:「我也不知道。这些年我们兄妹二人聚少离多,我已经有些不太认识我这一位兄长了。」
「根据漠北的线人上报,石脂水、火水、沥青这些漠北最为重要的战略物资的产量,并不止字面上所看到的那些,有一部分被瞒报了。」
「他加入北伐军,沿海路登陆漠北,多半是原本是存着为国捐躯之心的。」
「我猜想,漠北的局面豁然开朗之后,或许在白山国呼风唤雨,一言可定千万人的生死,时间长了,慢慢的,人心也就变
了。」
包丁轻咳一声,为王马辩解道:「他或许只是有些担心飞鸟尽良弓藏的下场而已。」
瑾瑜呵呵一笑,又说道:「他已经开始在瀚国派来的将领当中发展自己的亲信了。」
「难道你想说这是为了加强对军团的掌控力?难道你不觉得这种时候却正是要避嫌?向翰国之主奏请,派一位真正的将军来统兵,难道就那么难?」
「翰国在这前前后后已经在漠北投入了不少人力物力,消耗了不少国力。翰国版图当中如果再出现一位「镇南将军」,则翰国危矣,迟早会四分五裂!」
包丁神情复杂的转头看了瑾瑜一眼,开门见山的问道:「既然你要「暗中就近」监视我们,现在却跟我交了底,就不怕漠北平空生出什么变数吗?」.
瑾瑜转头与包丁对视,坦然道:「我相信你!从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发现你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或许应该说,你的目的非常简单。如果说赵伯君更关心他的王座,更关心再次一统乾玥大陆的文治武功。」
「那么你更关心的是解开剑冢山之迷。」
包丁禁不住挑了挑眼眉。